“等你献祭完后,本尊一定为你好好疗养身子,本尊可以与你正式结为道侣。”风宁手指插进慕予希的发根,低声道。将怀中人安抚入睡,风宁将人抱上床榻,漠然的眉宇间多了几分犹豫。指腹轻柔地扫过昏迷之人眼角的泪痕,她安静地注视着面前的人。片刻后,她起身离开。启宁殿外,悬浮在半空中的献祭阵法悄无声息地运转着。风宁看了几眼后,回到自己居住的主殿,拉开抽屉,望着里面各种装着血液的玻璃瓶,从中取出一支握于掌心。她来到献祭阵法前,浅色的瞳孔中映衬出阵法内部肆虐的灵气。风宁调动周身的灵力包裹住身体,驱动身体不断向阵法靠近,瓶塞被拔去,血液像是失去了重力,从瓶口内飞出,形成一条直线,冲进阵法内部。霎时间,平缓运转的阵法发出剧烈的震动,内里蕴含的澎湃灵力倾涌而出,将那团进入的血液吞噬殆尽。涌出的灵力与风宁周身的灵力碰撞,爆发出的气流弥散到四面,随着距离的拉远,威力逐渐减少。血液与阵法彻底融合在一起后,混乱的阵法再度恢复平稳,缓慢地运转着。风宁扫过空空如也的玻璃瓶,自然降落在地面上。“阿宁。”身后,时亦的声音响起。风宁按住瓶口,任由瓶身在手中龟裂,最后化为点点粉末消散。“昨夜的越神宗很是热闹。”时亦瞥向半空中的阵法,眼底浮现出惊叹之色,“这孩子的天赋果真极强,可惜了……”“可惜什么?”风宁凝神看去。“可惜献祭之后,”时亦不畏惧风宁散发的低气压,她几步来到阵法前,双手背于身后,放低了声音,“便再也看不见了。”“本尊不会让她出事。”风宁肯定。时亦挑眉,抬手间,灵力化作一把椅子,她懒散地坐了上去,脊背靠在椅背上,面上的神情似乎永远含着一层笑意:“她昨晚要出越神宗?”“我记得,献祭阵法,必须要献祭人亲手刻画出来才有效果,同时,也需要献祭人心甘情愿地进入阵法才行。”时亦半仰起头,“这便是你明明察觉到昨日她在书房外偷听,还要故意说出的理由?”风宁只是盯着阵法,视线在每一根灵线上游走,对于时亦的话并不作答。“只是,没想到小家伙反应那么强烈。”时亦见她不说话,便自顾自地道,“甚至还生出了逃离的心思。”一旦慕予希昨晚真的离开了,这座阵法最后的作用也会反噬到绘制人身上,无非是轻重的问题罢了。
只是,风宁的态度让她看不明了,想来问问,可如今看来,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在献祭结束后,本尊会与她结为道侣,你现在可以让人着手准备这些事了。”风宁突然出声。时亦“嗯?”了声,“你不是说只有师徒之情吗?”还说她心生妄念,要逐出师门。当然,后面那句话时亦自然没有说。“献祭对整个上界都有好处,她既然喜欢本尊,此举便当是对她的补偿。”风宁道。“有没有可能,比起这个,她更想远离你?”时亦挑眉。不然也不会在昨夜逃离。周围的温度顷刻间降了下来,时亦自知说了不该说的,她捏了捏鼻梁:“知道了,会让人准备的。”逗留了会,瞧见风宁往偏殿而去,时亦也没了打扰的兴致,最后看了眼献祭阵法,身影消失在原地。偏殿内,风宁弯身看向床榻上的人,食指弯曲放置在慕予希的鼻尖,感受到有节奏的呼吸后,她放下手,坐在了床边,侧目看向身侧的人。为什么要跑,一旦真的脱离了宗门,所有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那她之前的努力又算得上是什么。她数十年间的所作所为在慕予希做出逃离之举的那刻显得无比可笑。数十年的教导,为什么就不能明白,她从未想过让她身死道消。风宁深吸一口气,她按下烦躁的情绪。“予希。”风宁薄唇轻启,“本尊知道你已经醒了。”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从前你看见本尊最是高兴,不过一日,怎么连正眼都不愿看了。”风宁学着慕予希过往的语调“啧”了声。“本尊已经让人准备我二人之事,待到献祭结束,我们便结为道侣,好不好?”风宁手背在慕予希的侧脸摩挲,“本尊尽全力补偿你。”然而,话音刚落,滑动的手被人毫不客气的打落。慕予希睁开双眼,推开风宁的同时猛地偏离头部,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触碰到了似的,她探出半个身子,趴在床边,发出一声声干呕。“别碰我。”慕予希压着声音,她抹去唇边不存在的污渍,抬眼恶狠狠地盯着风宁。怎么会有人这么理所当然,仿若恩赐地说出这些话,让她一次次的生理反胃,怎么也忍不住。风宁的眸子暗了些。“谁要和你结为道侣?”慕予希冷笑,她撑着床面,半支撑起身子,讽刺意味极强地拉出腔调,“师尊。”脑海中回荡着阵法形成之时,自己开心的想要和女人报喜的模样。支撑她苦苦追寻成为九级阵法师的动力,此刻却像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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