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少女清秀的面容,方才在岸上所见那幕又浮现在脑海,梅无雪不免耳根发烫,视线也不好与她对上,幸而帷帽遮住了他的容色,没能流露出他此时的拘谨。
沉吟片刻后,他道:“这是你二人的私事,我自是不便过问,自然,也请相信,我会守口如瓶。”
谢锦茵抿唇一笑。
“我相信梅师伯绝不是多嘴多舌之人。”
她神情从容沉静,就连笑意也淡淡的,像是路旁随处可见的不知名的纯白花朵,分明本不出挑显眼,却在晨光的沐浴之下,显得那样娇美与灵动。
待她说完,二人半晌无话,对方不言语,梅无雪自也是有几分讪讪然,只能清了清嗓,作出一副师长模样,正色提点道:“今日叶真人要在前殿指导新入门的弟子,你不要在此久留,早些去参加。”
“好。”谢锦茵很干脆地回答,往前走了几步,正要离开,与他擦肩而过时,却又顿住步子。
她回过头来,风中夹杂着花香,乌发从梅无雪浅紫色的眼瞳中晃过,他竟不知,这香气是来自她的发,还是院中满庭春芳。
“梅师伯,是平日里都戴着帷帽吗?”
话音刚落,少女那双略带浅青的清湛眼眸朝他望来,嗓音甜美,声音里毫不遮掩的好奇。
梅无雪没有太意外。
到底还是这般年纪的小姑娘,对凡事总有些好奇,虽因这幅容色,他平日里时常会遇到些麻烦之事,但梅无雪倒是不反感她这般纯粹的好奇。
她既是玄夜弟子,总是要见的,遮遮掩掩,倒像是他在故弄玄虚,刻意拿乔。
“……倒也不是。”梅无雪轻描淡写应道。
他抬手,修如梅骨的指节从长袖之下露出,扣在帷帽边缘,就这么将帷帽摘下,朝她看来。
酴釄尽,树荫婆娑摇曳,漫天梨花簌簌落落,晴光催雪降。
日月无光,天地失色,碧叶繁花都在这瞬间沦为陪衬,哪怕这皎白如雪的梨花,也不及他半分倾城艳色。
男子修眉远目,鼻梁高挺,凤眸潋滟,瞳色雪青,眉心朱红色花钿将这清雅至极的面庞衬得活色生香,那一头银发束在玉冠之中后,仍及至腰间仿佛银川流泻,又像是霜雪雕琢而出,无论从任何角度看都完美得没有半点瑕疵。
瑶池素蘤,冰山雪莲,甚至远比那些花更加美丽,即便千朵万朵绽放,都不及他望来的这一眼,令人惊心动魄。
这世上任何美丽的事物与他相比,都会黯然失色,如同他袖摆上的尘埃,一拂即离。
玄夜宗第一绝色。
果然,名不虚传。
这一眼谢锦茵惊艳了片刻,待回过神来,她下意识以食指抚过唇瓣,勾唇一笑。
既都来了玄夜宗,这样绝色的男人,若是不睡上一次,实在是有些可惜。
“师伯原来生得这般好看。”她发自内心地称赞了一句,收回目光低下头时,眼底惊艳之色已淡去几分,“今日之事,唐突梅师伯了。”
若说唐突,分明唐突的是他才对。
梅无雪没想到谢锦茵会这样说,立刻为先前的事歉疚道:“是我冒犯你了,抱歉。”
冒犯?
谢锦茵觉得这个词用得实在有些微妙好笑,轻笑一声后,又走上前去。
“既是觉得冒犯,我可否问梅师伯一个问题?”
她稍微靠近了一些,纤细的手指拨弄着鬓旁乌发,檀口微启,眯着眼笑意盈盈注视着梅无雪说:“梅师伯……觉得,我好看吗?”
声音压得很低,吐字极缓,故而听起来有几分暧昧,引人遐想。
好看,是什么好看?是脸,还是……
梅无雪面色微热,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并非这般轻薄之人,可她的眼神戏谑,语气轻佻,意思早已不言而喻,是教人刻意去往那方面想。
这种时候,他便有些恼恨起自己这过目不忘的本事,少女白皙无瑕的酮体与那些激烈的爱痕,全都被他收入眼底,虽只是一眼,但他眼下一时半刻,他没有办法立即忘记。
反而被她这样刻意一提,又瞬间回想了起来。
分明看起来这般温柔纯粹的小姑娘,怎么会随口说起这般荒唐戏谑之语。
心下一时间有几分被弟子戏谑的不悦,故而沉了脸色冷声道:“谢师侄是在刻意戏弄我?”
谢锦茵看他微蹙的眉头,倒是没有半点惹怒师长的担忧,只是在想,美人就算是生气,也是这般好看。
“是不是呢?”
她朝他抿唇一笑,也不在意梅无雪现在心下如何想,轻飘飘落下一句话来就转身离开。
“随师伯怎么想都可以,戏弄也好,或者别的什么也罢,师伯如何想都可以……我先告辞了。”
声音渐渐远去,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花雨中。
梅无雪注视着少女离开的背影,蹙起的眉头没有半点松开。
虽是三言两语,梅无雪已察觉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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