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源叹息一声:“苏心珞她了解你,也正因为如此,她希望我能保守这个秘密。若你仍未放下过往,万不得已之时再将这些事告诉你。”
“但她或许,低估了你对她的执着。”
是啊,她很清楚师尊是什么样的人,她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死去,所以希望自己能够放下二人过往,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她寻求多年之事如今有了希望,虽令她热泪盈眶,但还不到哭的时候。
谢锦茵扯了扯嘴角,努力令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明知道她有复活的可能,却不尽力一试,我这一生都会活在自责中……李长源,你要阻止我吗?”
“我并不会阻止你,因为我知道这不会令你真的放下一切。”
李长源自然不会阻止她,但他和苏心珞一样,身为长辈,只希望她能够幸福便足矣。
“只是,无论发生什么,苏心珞也好,我亦然,都希望你能够珍视你自己,不为任何人、任何事所羁绊。”
说起容易,放下又是如何困难。
这世上,会有人分明知道自己珍视之人有可以复生的机会,却眼睁睁放任这个机会离开吗?
——你要记得我说过的,只有自己活下去,活得好才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您的心意,可是师尊啊,若要茵茵放弃您,谈何容易。
谢锦茵闭上眼,唇动了动,声音很轻,不只是将这话说与李长源还是自己听。
“我明白。”
我明白的,我只是,放不下。
一月后,拂尘大典如期而至。
云烟缭绕,缥缈仙音清入耳,仙宫庙宇,蓬壶阆苑,玉坛之上,烟水色的巨大结界笼罩在四周。
天星宗和邀月宗的修士结队而来,紫微七城的城主皆也在场,正环坐在玉坛中央设立的几个席位上。
谢云渊本也坐着,待看到站在弟子之间的谢锦茵,便打算起身走到她那里。
只是刚起身,便被一柄未出鞘的雪白长剑拦住了去路。
身着雪青色长袍的绝色男子叫住了他:“谢城主,传送阵不久就要开启,你最好不要在这种时候下去打扰她。”
谢云渊侧目看他,想通了其间门道,眉头一蹙。
“先前,原来不过是你的缓兵之计?”他讥诮道。
梅无雪睫羽垂下,容色清冷,淡淡回:“我不明白谢城主你的意思。”
他心里分明清楚。
谢云渊冷睨他一眼,重新坐下,不打算与他计较,他已等了十多年,有足够的耐心等到她回来。
而此时的谢锦茵正与赵琼芝说话,身后却忽然传来男子的声音。
“谢锦茵?”
她循着声回过头去,男子神色略微惊讶,正颇为紧张地看着她。
男子气质文弱,略微清瘦,一身玉色长袍令他看起来仪表堂堂,气宇轩昂。
腰间佩着剑,最下方刻着金属纹样七星连珠的银珞配在他腰间,里面银珠流动,好似星盘。
天星宗弟子。
周鹤?
虽是二十余年未见,谢锦茵对这个人还是有些许印象。那时她和一群孩子被邪修抓走,要被当做炉鼎献祭时,这位周鹤和一名叫方珂的小姑娘也在其中。
二人算不上熟络,如今对方忽然唤她,谢锦茵自然也不想多客套,只是颇为冷淡地颔首示意。
“茵茵?”
周鹤身边的清秀少女站了出来,待看清她的面容,立即眉开眼笑起来:“真的是你啊,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方珂。”
“好久不见。”谢锦茵朝她有礼一笑。
“许久未见了,没想到你成了玄夜宗的弟子,能在这里遇到也是有缘,希望借这次机会能与你多多切磋剑术。”方珂热情地说。
“却之不恭。”谢锦茵面上带着笑意,但也只是笑意,言语间有几分疏离。
所谓拂尘大典,即新入门的弟子随同宗门师长一道参与试炼,即谓拂尘之意。
谢锦茵和赵琼芝并肩站着,谢瑾和赵承乾则和几个男弟子站在一处,等候着被指派的师长来此引路。
不久,红衣的美艳男子如闲庭信步款款而来,腰间佩着一柄朱红色长剑,剑格上金纹牡丹,格外精巧。
她原以为会是梅无雪。
毕竟十年前从洛神古城取来洛水莲花的是梅无雪,他对那里应当比较熟悉。
察觉到谢锦茵迟疑的神色,花珏面上带着笑,语气却不大好:“怎么,不喜欢领路的人是我?还是说,你比较喜欢梅无雪?”
三句不忘带上梅无雪。
说二人没有什么梁子,谢锦茵可不信。不过看梅师伯的态度似乎并没有将他当回事,想来是他一个人小肚鸡肠,对以前的事情念念不忘。
谢锦茵眨了眨眼,模样颇为无辜,话里却阴阳怪气道:“的确是更喜欢梅师伯一些。”
“哼。”
花珏轻嗤一声,似乎没把她这话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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