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血迹,脊背挺直,眼神坚毅,并不打算和对方休战,反而继续大声嘲弄:
“不是师尊杀了他!是当年的我,和你一般年岁的稚童,在他碰到我之前,亲手用刀捅碎了那个老畜生的金丹!是我,谢锦茵,杀了他!你这个软弱的废物!”
谢锦茵觉得实在好笑。
好笑什么呢?
像周鹤这种人,爱惜自己的性命不敢反抗那个老畜生,沦为他的玩物与炉鼎,可以说他不幸,可以说他值得同情,是可悲的是受害者。
但他视这件事为耻辱,渴望强大的力量,沦为祸妖寄宿的肉身,第一件事却是杀了当年那些知晓此事的无辜孩子,从此封口。
重九……以及当年苏家村的那些孩子们,全都死在他手里。
他无力反抗比自己更强大的人,于是没有反抗的意识任他们磋磨,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可怜的人,结果转头得到力量,却将刀刃对向那些更无辜,更可怜的人。
这种人,是懦夫。
是连身到心都肮脏的胆小鬼。
这种人,她发自内心的鄙夷,鄙夷至极。
手臂被削去血肉的伤口鲜血直流,她不畏惧疼痛放声大笑:“你脏的不是身体,你脏的是心,周鹤,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脏东西!”
“贱人!贱人!闭嘴!闭嘴!闭嘴!”
周鹤被她惹恼,红着眼,发疯似得大吼咒骂。
她当年不过也是个孩子,怎么可能杀了那个老畜生!一定是苏心珞救了她!若是没有苏心珞,若是没有苏心珞,她也会变得和他一样!
变得和他一样脏。
“杀了她!”
他本想取到太炁剑骨再动手,但对方踩着他为耻的软肋反复践踏,已将他彻底激怒。
他要谢锦茵死!立刻就死!
周鹤话音刚落,方珂就感觉自己的手不受控制,拔出手中的剑直直朝谢锦茵刺去。
——她被周鹤控制了。
昨日的记忆犹如走马灯一般,瞬间浮现在方珂眼前。
最先记起的,是男子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谢锦茵必须死。方珂,你去接近她然后杀了她,这样当年之事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听到对方的命令,她抓住男人的袖子,立刻跪下哀求他:“你不能杀她,茵茵她救过我们,唯独茵茵,唯独茵茵……你不能杀她!”
“没用的贱人!”周鹤抬手挥了她一个巴掌,“若不是当年有我,你能干干净净活到现在?知道当年那件事的人都死了,谢锦茵也必须死!”
方珂止不住抽泣:“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不会杀她,求求你周鹤……”
似乎是她的泣声真的令对方动容,周鹤缄默片刻,俯下身来,轻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方珂,既然如此,我不勉强你,你只需要不插手此事就好。”
对方温软的笑意令她心下松动,就连面颊的疼痛都忘记了,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隔着花枝朝她眺望来的少年郎。
她爱着周鹤。
她是他,十恶不赦,罪恶滔天的共犯。
“这把新剑是师祖来时吩咐我带给你的,明日一行,你就带上它吧。”他笑着,为她递上一柄新剑。
方珂愣愣接过剑来,道了声好。
*
几乎是眨眼之间,谢锦茵重伤在身,没有想到周鹤会使出这种下作手段,要躲闪也已来不及。
但她意外地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回过身时,一堵人墙挡在她面前。
剑贯穿了少年的胸膛,鲜血沿着捅穿背部的剑尖滴淌下来。
一滴、两滴、三滴,在地面上,逐渐汇成血泊。
“赵承乾……”
谢锦茵哽着声,不敢置信的叫出了这个名字。
而方珂也在这瞬间抽出剑,唇角缓缓流出血,整个人瘫软在地。
她其实一直都明白,眼睁睁看着周鹤杀了这么多人,天道轮回,而她早晚也会活该遭到报应。
报应来得太快了。
被情爱迷了眼,她总觉得周鹤的心终有一天会为他感化。
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情爱,她的爱对周鹤来说根本没有意义,或者说,情爱这种东西本身就没有任何价值,只会令人一叶障目,甚至出卖自己的良知,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
周鹤是何时对她下手的?
或许很早吧。
她知道当年的事情,周鹤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也活着,体内被周鹤埋入的祸妖吞食了她的灵气与精魄,她很快,就要死在这里。
感觉到生命在不断流逝,她颤抖着握住了谢锦茵的手。
“茵茵,对不起,当年我不是故意不辞而别的,我其实一直很想和你做朋友。”
“周鹤他,吃了很多苦,虽然错了就是错了,这些事无法和他犯下的罪抵消……”
她吃力地说着,在这弥留之际。
谢锦茵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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