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是很敏感的位置,即使不去亲吻,光用手指着,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更别说吻下去了。郁尧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可蝶翼般的眼睫还是不安地扇动着,只觉得蔺玄泽这个亲吻,像是不带着一丝情欲,在呵护心底最为珍视的宝物。对方同他短暂地触碰了一下后,就分开了,像是蜻蜓点了点水面,可他却像是水里被扔了颗巨石一样,久久没有平静。蔺玄泽捧着他的脸,宽大的手掌紧紧贴合着他脸部的轮廓,微微摩挲了几下,又有些不舍地放开。当不再压制着心底的情感和欲望,同对方待在一起的每一刻都仿佛是一场雪崩,每时每刻都在崩塌的,是他千年来认定的原则,和自以为是的理智。可理智就像是一滩泼出去的水,一根崩断的弦,再难有收回和修复的一天,他只想将对方拴在身边,永世在一起才好。郁尧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问道:“你要走了?”想到自己昨天晚上被折腾地够呛,要是蔺玄泽有事要忙,也能让他喘口气。而且系统应该也快回来了,解决完訾华似后,他的任务也已经接近了尾声了。一想到任务的尾声,郁尧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蔺玄泽。蔺玄泽真的会飞升吗?按照原著中写的,蔺玄泽一直想飞升成仙,又或者说,每个修士踏上修仙之路时,都是怀揣着飞升的想法。就跟每个高考生,都有考好大学的执念一样,有的人就算成绩不好,但是也不能说明他不想考好。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想与不想,又是另一回事。到时候蔺玄泽是注定要飞升的,既然如此他问这个问题也没有意义了。郁尧轻轻地叹了口气,飞升这种事,不是人力所能阻止的,按照这个世界的设定,当人的修为达到了临界值,气运圆满,下界无法容纳超越这方世界的力量,就会将人排斥出去。可他刚刚叹了口气,就有人将手按在他头上,摸了一下。蔺玄泽微微俯身在他耳边道:“怎么,本尊要走,你难过,伤心?既然这样,本尊不走了可好?”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可能都难以想象蔺玄泽这样的人也能用这种温和的语气说话,虽然听起来语气还是冷冷淡淡的,可在这种时候听起来就是有种莫名温柔的感觉。刚刚他有一瞬间感觉蔺玄泽是在回应他飞升的事。郁尧把蔺玄泽的手拿了下来,却被对方反手握住,把他的手抬起抵在唇边亲吻着手背。“郁尧,本尊期待与你结为道侣的那天。到那时,死生契阔,永世不离。”此时的广府城路家,路微仪守在床榻边,看着闭目不醒的路剑离还微微地叹了口气,而路重冠也在这时背着巨弓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路剑离,皱眉道:“人怎么现在还没醒?”路微仪又把手按在了路剑离的手背上,体内的灵力就顺着两人接触的地方传入路剑离体内,细细地探查对方的情况。
“大哥,你是不是把三弟打晕时下手太重了。”路微仪摇头道:“不可能。”他盯着依旧沉睡不醒的路剑离,最后轻轻叹了口气,神色还有些无奈。“看来是三弟自己还不想醒来。”路重冠皱紧了眉,将沉重的巨弓往桌上一放,冷声道:“还是说难道三弟在碧烬山吃尽苦头,被那魔头折磨到身心俱疲,此方松懈下来,数月积攒下来的疲惫一哄而上,这才一睡不起……”路微仪又想到了自己见过的魔尊郁尧,下意识就摇了摇头:“未必。”无论那虚影符中的魔尊郁尧是真是假,但是肯放任着他将三弟带走的魔尊郁尧,在他看来还不算太坏。而且他也亲眼所见,三弟在碧烬山并未被亏待,吃穿用度什么的都是最好的,别说吃尽苦头,怕是除了不能回路家,和被封住了修为,一点苦头都没有。就在两人交谈间,路剑离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此时他还处于一种半梦半醒之中,甚至听不清耳边的声音,眼皮沉重得像是灌满了铅水一样,而他的嗅觉却先于其他感官感知到了外界。他嗅到了清幽的玉兰香,花香浓郁,随着凉风飘了进来。若是在玉兰盛开的日子,被风这么一吹,浓郁的花香能飘出十里远,带着无人能将之忽视的存在感。就像是郁尧一样,只要对方一出现,所有人的视线就不由自主地粘附了上去,这是还在碧烬山吗?是郁尧带他回来了?路剑离动了动唇,可还未等他将那两个字叫出口,他的双目就猛地睁开了,却发现自己此时是在熟悉又陌生的雅室中。他迅速反应了过来,这里是路家,不是碧烬山,而差点被他喊出去的两个字,本来都堵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被他咽了下去。原来他已经不在碧烬山了,过去做梦都想离开的地方,如今真的离开了,却又仿佛怅然若失,心里少了什么。他路剑离离开了碧烬山,不再是魔尊郁尧的阶下囚。他又变成了让人艳羡的沧剑山首徒、剑尊座下大弟子、路家三公子。“三弟你醒了。”路微仪见到他醒后,笑了一声,“多日未归家,我们兄弟也没有好好聚聚,你就晚些时日再回沧剑山如何?相信剑尊也不会因此怪罪。”路剑离暗道师尊自然是不会怪罪的,或者说师尊他本身就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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