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在远处看着他们,表情近乎崩坏。等嵇灵妥善安置好渊主,起身返回的时候,他的眼角还在不断的抽搐。嵇灵率先往检票厅走,奇怪道:“你怎么这副表情?”白泽:“……”他小声:“真的,嵇灵,我越来越觉得我学生看得那些玩意儿是真的了。”嵇灵:“?”他问:“什么玩意?”白泽摆摆手,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他们进了博物馆,拿着些雍辞准备的地图,快步朝古墓葬展区走去,在昏黄的光线下,那架来历不明的棺材被封在玻璃罩子中,周围围了一堆游客。导游举着小红旗,拿着耳戴式讲解机,正一板一眼地讲解着棺材的来历。“这棺材发掘于姚家坟墓葬群中,地宫情况特殊,考古人员未能仔细观察。”白泽摇头:“墓中是厉鬼的巢穴,还是天眼的住处,当然不能仔细观察。”他和嵇灵抱臂站在玻璃护栏旁,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导游解说,彼此小声说话。“这棺材的形制,花纹,都是平江地区第一次出现,此前从未有过记载。”导游顿了顿:“我们猜测,这棺材属于平江地区已经灭绝的某个少数民族……”嵇灵侧头打量:“云宫的花纹制式,这玩意是某个神灵的棺椁。”导游:“棺材的封闭方式特殊,我们用了很多手段,都没法在不伤害棺体的情况下打开……”白泽审视:“封口贴了符咒,施咒人级别很高很难打开。”“故而棺材里有什么,至今还是一个迷。”导游眨眨眼,诙谐的抖了个包袱,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里面一定没有活人了。”全场哄堂大笑。嵇灵偏头:“里面的气息很强,是个叫得上名字的神,还活着。”他们对视一眼,默契地绕到了棺材背后。白泽抬手,古奥的符咒浮现在玻璃表面,一张黄纸悄无声息地飘入护栏中,贴在了棺材底部。嵇灵一直侧身挡着,避免有人看见,他状似不经意地将半个身子贴到了玻璃上,直到保安过来赶人:“欸欸诶,那边那两个,不要把身体贴在玻璃上,留下印子影响他人观看。”白泽这时还没结束cao作,嵇灵硬顶了两秒钟,直到保安近在咫尺,这才若无其事地移开了。旁边,有小孩子和父母咬耳朵:“妈妈,他们是不是不听话的大人?”“是呀,你以后可不能这样。”嵇灵:“……”他和白泽默默戴好了上衣的帽子。
两人低眉敛目,迅速汇入人流。嵇灵低声:“符咒弄好了?”白泽所下的符咒是移位符,博物馆中人太多,还有无处不在的监控,他们要开棺多有不便,在棺材地下贴上符咒,等到夜深人静,博物馆中无人的时候,用符咒将棺材直接挪到他们面前,再行探查,会方便许多。白泽比了个“ok”的手势,同样小声道:“没问题。”这博物馆中,其他游客都衣着清凉,绕着展品缓步参观,只有嵇灵和白泽二人步履匆匆,不时低声耳语,还带着兜帽,活像接头的特务,他们也自觉格格不入,径直前往出口,从角门转了出去。回来了回来了~ 北斗古人下葬,用的是棺椁,一共两层,里面是棺,外面是椁。博物馆中的这套棺椁宽约两米,长约四米,外棺饰以朱漆,嵇灵等人在鼎湖派后山寻了块空地,由白泽启动符咒,将那棺椁移了过来。沉重的棺椁在凭空显现,木材的一角被放置在地,发出一声闷响,不多时,一架完整的棺椁便出现在了眼前。白泽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就是这个了。”他苦笑一声:“我们得快些,我们得赶着天亮把这玩意弄回去。”——否则等博物馆的员工上班发现棺材不见了,一调录像,看见这么大一家伙凭空消失,怕不是要吓出心脏病。白泽上前查看,棺椁上盖严丝合缝,被牢牢密封,复杂的篆录在木头上隐约浮现,他的手指沿着棺盖上移,尝试解封,却一无所获。片刻后,白泽后退一步:“嵇灵,烧吧。”嵇灵:“……你确定?”这棺材可还是要还给博物馆的!白泽细细打量,道:“沿着这条缝,小心一点,不要烧伤棺体,如果熏黑烧断了木头,到时候叫姚孟贞来用腻子砌一下棺盖,应该问题不大。”眼下别无他法,嵇灵小心引着火焰,朝那棺盖的缝隙中涌去。伴随着木料烧灼开裂的声音,棺盖上的符文渐渐扭曲,融化,散成赤金色的碎屑,从缝隙里流水一样溢了出去。白泽扶上棺盖,向外推开,在木料摩擦的细响声中,外棺豁然洞开。他们同时看向棺内。棺材里面的,是个颇为俊朗的男子,发髻上斜插了一把桃木发簪,手中握着一把玉壶,正侧着身体,在棺中安然沉睡。白泽按着棺材,手指在木料中留下清晰的指印,他表情变化莫测,片刻后,才沉声道:“还真是他。”嵇灵:“谁?”白泽:“北斗。”是他们在宴席上遍寻不见,后来叩问洞府,也不曾见过的北斗元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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