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旻擦拭完手中的长剑后才缓缓说道:“师父她不喜欢。”糖葫芦怔了怔,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君旻是在回复她刚才的话。君旻从来都知道离墨的死亡一直是缘衣心里的一道阴影,这道阴影在黑暗中成长壮大,直至成为了她心中的魔鬼。缘衣想要的从来不是别人舍弃性命去救她,如果可以,她更希望的是离墨能够和她一起面对这些,而不是留下她一个人。如果他真的用自己的命救了缘衣,她醒过来之后或许会永远记住他,但是他好不容易打开的心,又会闭上了吧。糖葫芦叹了口气,终于明白慕青说的他们两个命途坎坷是什么意思了,“那你要怎么办呢?”就这么不管了吗?她可不信君旻会这么就不管了。君旻的眼睛最近越发黝黑了,像是深渊深不可见。他是没有想用自己的性命去救缘衣,但是最近一直在找其他的方法。他查看了许多禁书,近几日终于找到了一个方法。他虽然不能用自己的性命去救缘衣,但是可以抽出自己一缕魂魄化为分身,分身承载了他的情感,他也能救下缘衣的。只是抽出那缕魂魄之后,他要付出的代价便是再也不记得缘衣了。但是这是这几日他能找到的唯一方法了。他看向糖葫芦,“你不必再跟着我了,我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放心。”糖葫芦睁着双大眼睛,盯着君旻看了好一会儿,最终缓缓摇头,坚定道:“我不走,万一你要那么做了呢?你和缘衣总是骗我,我不相信了。”君旻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不由失笑,糖葫芦倒是变得聪明许多了,不似往日那般憨笨了。战争还在继续着,天河是九重天的最后一道防线,天帝派了一次又一次的天兵过来,天河水从最初的粉红逐渐染成了血色。在零瑜不顾君旻的阻拦拿出炼妖壶时,君旻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等了。他如果什么事情都不做,缘衣会死在炼妖壶下,女娲大神留下的上古神器,从来都是不可小觑的。这一次,缘衣是带着伤回去的,只是她如今成了一具傀儡,她感受不到那份痛楚。辰烨看着缘衣苍白的脸色,眼中划过一道暗芒,他当初就应该坚定想法将炼妖壶拿过来的,否则也不会出现这事了。到底缘衣还有用,辰烨挥了挥手,凉声道:“你先下去歇息吧。等伤养好了再说。”缘衣的身影彻底消失后,魅影收回放在缘衣身上的视线,厉声道:“主子,是否要属下去将炼妖壶毁了?”辰烨摇头,轻声道:“这事你不用管。”他沉思了一会儿,看向魅影,“魅影,你这几日回一趟归墟,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出来。”
辰烨提及归墟,魅影的脸色蓦地变得惨白,即使时隔万年,他还是记得归墟的可怕,那时一群不可控的魔鬼。他抬头看向辰烨,颤声道:“主子?”辰烨目光落在空虚处,“你回归墟时,我会交给你一样东西,你带着他,归墟里的怨灵不敢纠缠你。”魅影还是不明白,嘴唇蠕动着想说些什么,却被辰烨的眼神逼了回去。“按吾说的去做,不要多言。”魅影低头,压下眼中的困惑,应了声:“是。”缘衣回到了辰烨给她安排的房间,刚躺到床上,一道白影便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缘衣起身,冷着脸看着突然出现的身影,厉声道:“你是谁?”鬼卿在宪翼水待了一段时间早已经没了昔日的温润模样,此刻面色惨白,身形瘦削,像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贪婪的视线在缘衣的脸上一寸寸扫过。他被辰烨利用着,但同时也知道辰烨的计划,毕竟蛊毒就是他下的。当初辰烨找来凤凰精血,练成蛊毒,让他在君旻拜师时放入缘衣的酒水里。其实说起来这一切都是辰烨的一盘棋,从君旻拜师到君旻爱上缘衣,再到缘衣动情。凤凰一族最是痴情,以凤凰精血以引子炼出的情蛊,只要身怀子蛊的人动了情,毒性就越烈,母蛊对子蛊的控制就会越强。缘衣体内被种下了子蛊,辰烨将母蛊种在了自己的体内。在缘衣和君旻下凡前,辰烨就想出手的,但是发现缘衣下凡好,他体内的母蛊长得越发好了,他才等缘衣归来后动手。鬼卿知道一切事情,就连当初骗缘衣下凡,他为的也是今天。魔族生性记仇,玄烈鸟一族尤甚。他不满缘衣爱上君旻,自己这么多年的感情付之东流,所以他说了模棱两可的话让缘衣误以为辰烨会在凡间对君旻动手。他成功让缘衣爱的更深,她彻底成了傀儡。如果说让缘衣中蛊是为了报仇,那么解蛊便是他的真正目的。他不愿意永远待在宪翼水,被动的等着缘衣在时间中忘记他。他要用自己的生命换缘衣永远记得他,就像当初的离墨一样。谁知道当初离墨没有这个心思呢?辰烨生于天池,那是世间最纯净的地方,于是谁也猜不到他就是女娲口中大神的身怀邪骨的神。大概邪神是真的天性恶毒,最初知道自己的身份时,他首先想的就是隐藏自己,于是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最惹人怀疑的缘衣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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