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来过这里,短暂地停驻,留下一点痕迹,又离开,于是往后沧海桑田,再?也找不到风来过的痕迹——世事?本就该如此。背道而驰,谁也不意?外。灵识戒里的触手轻轻敲了?敲,发出细微的轻响。曲砚浓低下头。“风会遇到铃铛。”漆黑纤细的触手慢慢地写?,“铃铛需要风。” 明镜台(八)“请问, 你们之中有人认识我吗?”身后忽然有人开口,申少扬一点察觉也没有,惊得猛然回过身, 照面是一张熟悉的娃娃脸。蓝衣水袖,恰如青空的一抹浅色, 三分温柔,十分愁绪。原来这么一张精致秀丽的娃娃脸, 也能有这么多种不同的情?致。申少扬哑了,挠挠头,对着娃娃脸少女憋了半天, 问后者, “你是根据衣服换气质的吗?”“啊?”娃娃脸少女懵了。申少扬话还没说完,富泱就给了他?一肘,顿时?老实了,呲牙咧嘴地?尴尬一笑,“没什么没什么。”娃娃脸少女两道秀气的柳叶眉向下微垮, 其实她五官没做什么夸张的表情?,但莫名就有一种哀婉愁绪,“好吧。”虽然说着“好吧”,但眼角眉梢无处不写着“不好”。申少扬都搞不明白她为什么就不开心了,慌慌张张, “呃,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呃, 我可能是故意的, 但我没有想冒犯你……当然我知道冒犯不冒犯取决于被冒犯者,我不是想狡辩的意思……”娃娃脸少女捧着冰饮的手?微微地?收紧了, 哀愁更甚,但很?勉强地?勾起唇角朝申少扬笑了一下,“没关系。”申少扬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再道个歉。“就你是故意的,也没有关系。”娃娃脸少女语调哀婉,轻轻地?说,“我让你感到?奇怪了,你说什么都很?正常。”申少扬总觉得这话听起来不太对味,抬起头,三个小伙伴都看着他?,祝灵犀皱眉,富泱挑眉,戚枫更是欲言又止,有点谴责地?看着他?——看看他?口无遮拦,把人家欺负成什么样了?“我不是、我没有——”申少扬急得跳起来,“哎呀,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娃娃脸少女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她低着头,声音轻如游丝,“是的,确实不是什么过分的话,对不起。”祝灵犀三人以目相视,满满不赞成地?看向申少扬。“哎,不是——怎么变成你和我道歉了?”申少扬张口结舌。“那我不说了。”娃娃脸少女语气温驯。申少扬像是当场咽下一口黄连,张张嘴就是说不出话。明明娃娃脸少女一直在退让道歉,可他?怎么就觉得憋屈委屈的是他?自己呢?“你是不是故意的?”他?忍不住问。娃娃脸少女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像是想不通他?究竟在问什么。等?到?她想通了,抿唇,敛眉,神?色克制而隐忍,“我理解你心里不高兴,你说我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只是顺口说出来了,我不该在意,也不该问的。”申少扬闭嘴。他?就想不明白,怎么娃娃脸少女说的话听起来都这么怪呢?富泱已经回过味了,啧啧惊叹,胳膊肘搭上?申少扬的肩膀,“申老板,你现在是不是感觉自己很?无辜、很?茫然,感觉自己被暗算了,但是一细想又觉得对方什么也没干,于是憋屈中还带着不知所措?”申少扬沉痛点头。他?还从来没见过娃娃脸少女这样的,先前在舰船上?的时?候,她虽然也很?神?秘,但至少他?和她能正常说话。“我见过这种事。”富泱了然地?说,“在四?方盟,见过两回,起初大家都觉得一方被逼得很?惨、另一方咄咄逼人,同情?前者,直到?后一方作出反应,局势立刻反转。”申少扬立刻虚心求教,“他?们遇到?这种事是怎么做的?”“大长老是直接把人给暴揍了一顿。”富泱简洁地?说,“当时?四?方盟各处代销英才颁奖典上?,大长老应邀致辞,直接当着大家的面把司仪给打了。”四?方盟的大长老蒋兰时?,在整个五域都极有名,四?方盟大小事务一把抓,与季颂危渊源极深,是从四?方盟还叫“四?方聚义盟”的时?候走下来的元老,深得季颂危的信任。由于季颂危只管做生意,从来不打理具体?事务,蒋兰时?在四?方盟的权势甚至还要高过季颂危。大长老蒋兰时?在五域中最出名的,就是她处理大小事务时?冷静沉稳的气度,以及她一言不合就动手?、从来不管对方是谁的脾气。据传闻,就连修为化神?的季颂危也常常会被她暴揍,根本不敢还手?。申少扬瞠目——就算隐隐约约觉得怪怪的、不对味,那他?也不能把娃娃脸少女给打了呀!更何况……娃娃脸少女跳下舰船,落入虚空动荡的南溟,居然还能独自生还,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码头,这是他?能打得过的存在吗?“也没那么严重吧。”他?含含糊糊,“那另一次是怎么样?”富泱像是早知他?不会选第一种。他?扬起唇角,爽气一笑,“你给她跪下吧。”申少扬呆住。
“什么?”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富泱犹自说着,“我们四?方盟的总协理院院使有一次遇到?特别难缠的客人找上?门讹清静钞,对方特别会引导过路人的情?绪,搞得周围群情?激愤,我们院使二话不说,就直接给对方跪下了。”四?方盟的总协理院统筹了宗门内绝大多数生意的杂务,诸如收容订单凭据、联络提货收款、出事后安抚客人情?绪的事务,全都交给总协理院,堪称是四?方盟头号受气包。据说,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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