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什么而死,就连他的名字也没有留下。
受龙卷风之托,四仔大致检查了那孩子的身体状况,而信一则站在一旁,盯着小男孩倒在地上的模样出神。
“四肢和头骨都没有骨折,不是从楼上摔下,或说被人抛下来的。但他后脑勺有明显的擦伤和碰撞伤,脚踝处也有一道擦伤,应该是被人捆住双脚,拖拽到这里的。”
四仔缓缓地将孩子的头放在地上,一旁的信一不知何时把自己的外套脱了,递到四仔面前,示意他给男孩垫上。
紧接着,四仔又掀起孩子破旧的衣袖和裤管。
“右手手臂、左腿大腿根部,有好几个被烟烫过的痕迹,还有很多淤青。手臂和颈部有被注射的痕迹,但手臂上的痕迹比较多,看起来时间也比较久,可能是被人开天窗后猝死的。”
“身体还是硬的,这么热的天,应该才死了一天多,两天不到。”
知道孩子的死因,周围围观的街坊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位有孩子的女性甚至开始隐隐啜泣。龙卷风依旧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抽完了他手里的烟,随后拍了拍信一的肩膀便离开了。
由于太常给市政府打电话,以至于信一只管报上“九龙城寨”四个字,对方就知道要来处理什么事情。
信一让提子把男孩带到公厕,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躺在那里意味着什么,信一还是把原先垫在男孩头下的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把他消瘦的脸遮住了一大半,让他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
信一一直等到市政府来人把男孩的遗体带走,也没有离开,四仔站在他的旁边,过了好久才听他开口问道:
“你为什么说他是被开天窗的。”
“不怀疑是他主动吸?”
“如果他真的要干这种事,你们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管。”
“城寨最近偷偷溜进来不少老鼠。”
……
龙卷风并不允许信一在私下里打架,为了不被他发现,也为了不打草惊蛇,只有到了晚上,信一才会开始在城寨里寻找怀疑对象。
可每当他找到那些躲在巷角里的人,准备开口问他货从哪里来时,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似的,连东西都不要了,吓得撒腿就跑。
“要不要帮手?”
四仔站在二楼的窗户旁边向下望,信一背对着他,脸旁轻飘飘的烟雾在火光的映照下变得清晰可辨,只是那火时不时就随风摇晃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信一在朝自己点头,还只是火焰被风吹弯了一下。
他又问了一遍,信一还是没有回答。
那就是不肯了。
……
做黑社会的,就算现在看起来名门正派得像个好人,底子也早都不干净了,同这种事情自然也脱不了关系。龙卷风手底下也有人在卖,只不过信一从来没有碰过,龙卷风也绝不许他碰。
城寨里肯定还有人在卖这东西,成本不算高,来钱也快,如果互不干扰,彼此相安无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那些人把这事当做营生。
不过这事,提子比自己要清楚得多,思来想去,信一就让提子帮自己去查了,自己从别的门道想想办法。
问街坊最近有没有见过生面孔,借着收租的名义看看那些新面孔,逼问那些瘾君子从哪些地方拿货……最后还是听凤楼里的一位姐姐说,她前几天接了个生面孔,看着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进门上了床,就一直说自己靠卖粉赚了有多少多少钱,但出手却一点也不阔绰,那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吸多了,小的可怜就算了,还又软又快。
“那人长得也不好看,眼球有点凸,瘦瘦小小的,看起来一米七不到的样子,干干巴巴,胡子拉碴的,都不知道多少天没刮了,一个劲往我身上蹭,痒都痒死了。”
“有说自己住哪吗?”
“没有。”
“来了两次穿的都是同一套衣服,身上的味道也重的不行,要么是住的地方没水,也不知道在哪里打水,要么就是根本没住的地方。”
“多谢。”
信一把钱包里所有的纸币都掏了出来,也没管姐姐的推脱,转头就出了门。
城寨的楼栋又多又密,几乎每层都住满了人,你要问哪间屋子住了谁,换谁都不可能第一时间回答出来,但要是问哪间屋子没住人,这就好回答了。
原先每栋楼,每隔三层都有专门空出一间屋子,当做清洁室,供清扫员生活起居和收纳清洁用品的。
后来城寨日渐老旧,不再是谁都想来分一口的香饽饽,这份又脏又累的活也就没有人做了,所有人都宁愿多花点钱租其他房间,这种屋子也随之闲置了下来。
因为数量不多,空着少收点租也没什么所谓,所以具体有多少人曾在这种屋子里居住过,信一也不得而知。
他就这么在黑夜中一间一间找着,数不清跑了几栋楼,爬了多少层,但终于在某层的尽头发现了一丝微弱的火光。
“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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