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是,雕塑者唯独没有刻画出塑像的容貌。原本消失的凯因德被一众混沌狠狠贯入埋葬着半截蛇骨的巨坑内,他猩红的竖瞳中闪过一丝本能的凶性,却又很快被惶恐取代。索依姆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无力起身的凯因德,将所有混沌撤回周身,狂风不断吹刮着他覆于双眼上的黑布,似乎要揭露出他最为可怖的一面。所幸直到最后,索依姆也没有打算对凯因德施展幻术,语气中却再不见平日里的散漫轻佻:“我应该提醒过你,不要因为心存侥幸而对我有所欺瞒。”幻神虚空一指蛇骨,“否则,我现在就能斩断所有能让他复生的退路。”凯因德强行直起上半身,跪地祈求道:“吾神,凯穆克知错。”索依姆神色冰冷,“我说过了,不要再提起那个名讳。”凯因德垂眸不语,等待着幻神的后续惩罚。但眼前的神明忽又轻笑一声,向蛇骨中注入了一团混沌。血肉开始疯狂在白骨上滋长,凯因德见状,犹疑地拿出之前为瞒过启而藏起来的蛇首头骨。这次,头骨准确无误地与颈骨相连,最后竟然也渐渐长出了血肉,甚至用上下颚做出了咬合的动作。凯因德的瞳孔中闪着不可置信的光芒,他颤抖地伸出手去,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虔诚地抚摸着那新生的皮肉。然而下一刻,就似幻术复原一般,上面的血肉纷纷剥离化为了灰烬,但凯因德清楚这不是幻境,他方才真的感到有一瞬间,他们重新建立了链接。他抱着那些残骸,下意识地向索依姆望去,眼中满含希冀,可幻神只是怜悯地注视着他,“你看,复生根本不需要善之法则的神魂加持,我之所以没有选择让你们同时复生,不过是因为觉得他还没有被惩罚够而已。”索依姆轻轻地把手放在凯因德额前,让其身体迅速发生异变:蛇尾彻底地取代了双腿,可伸缩的毒牙暗藏于口,脖颈的长度拉长了两倍,竖瞳中只剩下了残暴。“既然你想重回与其共生的状态,那么就得替他履行好我的命令。”“我帮你清除了多余的东西,又借给你力量,你可不要辱没幻神之名。”凯因德不作应答,缓缓放下怀中的残骸,朝着远处神庙所在的方向,骤然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身处庙宇之内的启敏锐转头,怔愣地看向他们来时降落的那座山峰,“我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力量波动。”他话音刚落,眼前那些石柱上的蛇形雕塑表面便开始产生裂缝,直到石块完全崩落,这一切不过发生于刹那之间。 厄运难解
蛇形雕塑纷纷从沉睡中醒来,用以锁定他们的竖瞳中满是冰冷,它们丝毫不急于发起攻击,但不断伸缩的蛇信还是暴露了其狠毒的捕猎计划。身后的石门并非如想象中的那般轰然关闭,只是门外的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混沌,而启也无暇再去追查那阵突如其来的力量波动。他们左右两边的甬道都被随后苏醒的众蛇彻底堵住,石壁与殿顶连接的缝隙间也骤然冒出团团死气,让二者能占据的空间越发逼仄。“我为我的鲁莽而感到抱歉。”当埃弗摩斯于不动声色间竖起风障来阻挡众蛇的第一轮进攻时,启轻叹一声,如是说道。而后,他与埃弗摩斯并肩而立,一丝电光在指尖划过,释放出璀璨的火花。“这是天空神的力量?”埃弗摩斯脸色微变,这种转换掌控力量的方式让他想起了某位邪神。在风障筑起的狭窄空间内,启的斗篷被狂风波及,令他索性将其弃置于地,火光直接在他瓷白的小臂上映出了斜影,“这只是我的一点小探索,它的实用性还有待见证。”闪现不止的火花脱离了他的指尖,开始沿着风障外围弥散成网,与此同时,他们感受到了蛇肉的焦臭气息,蛇群中有的还未来得及收起毒牙,其头颅就被电光直接撕扯为两半。启尽心控制这股不属于自己的神力,眼神间亦同埃弗摩斯一样透出几分怔愣,“天空的力量,真是难以控制。”埃弗摩斯凝重的话音将他带离了这种慨叹的瞬间,“它们和你之前在凯因德手下制住的蝮蛇一样,没有神魂,却能无限再生。”启闻言将视线重新投向张开狰狞血口的蛇群,“你有什么好提议吗?我想我的解决方法可能比较野蛮。”而且不到必要时刻,他绝不愿使自己因“噬魂”的副作用而完全陷入被动。埃弗摩斯注视着门外的混沌,摇头道:“我们此刻应该已经脱离了先前所处的空间,这里变成了一个独立的‘刑场’。”“这和我们被迫留在幻神属地时的情况不同,我可以尝试着打破它,但是无法保证我们接下来会流落到哪个空间内。”“等等,或许我们可以凭借那张蛇蜕上的气息追踪到原先的空间。”启试图从斗篷的侧囊中找出之前那张疑似与双头蛇有关的蛇蜕,却只能找到妘昭交付给自己的象牙制品。那张蛇蜕消失时,竟然瞒过了他的耳目,而且自携带伊始,其上死气的味道便近乎微不可察。这一切都太为诡异,令他眉间紧蹙,在不自觉失了控制的力道,迸发开来的雷电之力使蛇群的再生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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