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神魂已经几乎要破碎了,邪神到底让您做了什么?”那兴师问罪的口气和人形状态时几乎一模一样,珀尔菲又感觉心头一窒,索性有触肢及时替他递来了新鲜的月桂树枝叶。“咳咳,事关善之法则,我不得不应召。”珀尔菲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善,“怎么还这般望着我?你以为我是去向邪神祈求自由的吗?”一片沉默之中,巨兽就这样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我是在想,我在您心里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如果能在您心中哪怕有一点点的分量,您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冒险了?”“您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什么吗?不是您脱离了我的掌控,而是有一天您不管不顾地奔向陨落的结局,而我却无法阻止。” 沉落无渊布恩洛凡低哑的嗓音中带上了一丝颤栗,他心底的不安造就了他的偏执,此刻他却把自己最深层的惶恐和盘托出,选择向他的神明献上最脆弱的软肋。与他的患得患失相比,珀尔菲的反应称得上是极为淡然,巨兽的金眸中露出凄凉,又是这样的眼神,又是这种给了你似乎可以包容一切的错觉,但实际上什么也不曾挂念过的眼神。“无论是何种存在,都喜欢穷尽力量去追求毕生不可得之物,那些让他们沉湎其中、有着致命吸引力的事物,却又从来不会真正属于他们。”“你明白这一点吗?布恩洛凡。”珀尔菲缓缓起身,赤足行走于湖面,使之荡开层层涟漪,将这番话留待其思考。湖岸边散落着丝丝缕缕的布条,他勉强能辨认出这是自己先前所着的那件黑色华服,而这破损程度之深显然也是布恩洛凡的杰作。他的语气依旧平和,“说说看,你这样做的目的何在?”水中巨兽的体型又增大了几倍,使湖水再度漫过了他的腿,“我不喜欢您穿着它去面见邪神。”珀尔菲渐渐靠近,捧住了那覆盖着紫色鳞片的下颚,安抚性地拍了拍,“我只是在投其所好而已。”他见好就收地放开了巨兽,心中明白再这样下去可能会让对方再次丧失理智。但事实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滑腻的触肢向他猛然袭来,迫不及待地挤进难以启齿的某处,就连他的呼声与唇舌也被它们在刹那间全部掌控。珀尔菲身体的支撑点完全倚仗着这些不断膨胀着的黑暗造物,清亮的湖泊仿佛化为了一滩泥沼,让他的神魂沉沦迷失,在喘息间放任异体游走过每一寸肌肤。
作为神明的自持在这个瞬间被不断汹涌滋长的妄念所吞噬,就如同他所剩无几的力量那般,触肢禁锢着他的躯体,表面生出看似锋利实则柔软的尖刺,致力于打开他这个“完美之匣”。他的理性、淡漠、敛情被绞了个粉碎,以至于到了最后,就连抬手这样简单的动作也无法藉由自己的力量办到。他涣散迷离的眼神成功让对方给了他喘息的机会,那双金眸的主人此刻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自己,也成为了新一轮潮涌的开端。布恩洛凡化为人身,利爪透过触肢间的缝隙在珀尔菲白皙的皮肤上留下划痕,温热殷绯的液体很快便流淌下来,又被化作了触肢们的养料。他抚摸过净化神侧脸的手上带着怜惜,也希望能帮对方降低一些体温,“或许您会认为我是在亵渎神明,但我不过是想教会我的神明如何在他的信徒面前学会坦诚罢了。”触肢瞬间四下散开,让珀尔菲得到了暂时的自由,但他为此而付出的代价便是在下一刻,承受布恩洛凡激烈的索求。这与先前喜欢横陈在自己身上的它们不同,布恩洛凡采用了一种最为原始的方式来表达爱意,尽管这不是自己所需要的。事情的结局往往会演变为唇舌之间的缱绻较量,水波荡漾,天色晦暗,他们就维持着这般交缠相拥的姿势,一同沉入湖底由混沌所化的吊坠缓缓升空,内里蕴含的巨大力量正源源不断地注入到启的体内,还差一点,他已经快要抓住跨越空间的诀窍。强劲的冲击力开始生成,硬生生地在空间内挤压出了一道裂缝,却无法从外界窥视另一侧又是怎样的一个世界。缝隙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了一个吸力极强的黑洞,像是有千万只垂落挣扎的手在引诱他陷入陷阱。启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再三犹豫后,还是拉拽着穆克的蛇尾,带着其一同踏入了黑洞。他的整个身躯才刚被黑洞吞噬,就感受到了强烈的失重感,不是从高山之巅坠落,而像是沉入了深海。四周昏暗无光,他刚举起指尖光晕用以照明,便看见穆克的躯体在自己眼前一寸一寸地消失殆尽。他想尽力阻止自己的坠落,不愿离风神所在的空间越来越远,更担心自己会永远陷入这样的“无望之海”。启只能通过感受自己的状态来推断外界的变化,他的力量一开始还有缓慢恢复的趋势,到后来便完全停滞了下来。现在,掌握在他手心里的只有那两块封存着混沌与神魂的吊坠,它们虽然尚有力量,却不足以支撑启再故技重施一次。而他所不知道的是,还有一股力量一直在他身边注视着全过程。这真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当身体适应了失重感后,紧张和恍惚会交织着上演,最后再一起走向麻木,走向崩溃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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