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定柔听到这句话,脸色白青震惊不已:“左尊?!”厉青云也刚好探查完毕,道:“尸体内有两股邪气,一个千墨离,一个左尊,两股邪气在弟子身体内打架,最终爆体而亡。”这时他们都收到虚世天尊传来的密信,信上皆写道:“切勿再轻举妄动,我们当中,有魔界的内鬼。”三人表情同时变化,白颜画凝眉,摇扇的手微微一顿。施定柔心底升起寒意,惊恐看向脚边尸体,又求助般看向厉青云,厉青云垂首静默,眼眸冰凉幽暗。短短几分钟,弟子们便几乎全死光,还剩几个奄奄一息。厉青云将丹药喂进几人口中,随即用银针封住穴位止血,但效果甚微,仍未阻止那些人死去。施定柔惊魂未定,望着地上一张张苍白的脸,泪光闪烁,双手埋住脸,眼泪从指缝间溢出:“为什么会这样……”袖子滑落,露出半截瘦削手臂,那上面有许多处深刻疤痕,狰狞如蜈蚣盘踞,触目惊心。这些都是为了救弟子而割臂放的血,虽伤势恢复,但疤痕永远无法祛掉,而眼下发生的一切都在嘲笑着他的徒劳。绝望无力翻了个面,厚厚实实压在血泥土上,空旷的山谷,只有余风吹拂和施定柔的呜咽哭声。厉青云缓缓站起来,面色阴沉,看不出悲伤或愤怒,他看向施定柔,眼中映着施定柔哭泣的模样。“厉青云!你此前是不是也吃了丸药?!”施定柔快步走到厉青云身边,焦急道。厉青云轻摇头道:“其实我一直没有吃,还在留着。”施定柔重重舒了一口气,擦去眼角泪水:“你要死可别在我面前死啊!替你收尸都困难!”“嗯。”施定柔看向倒地的弟子们,心情沉重:“为什么他们的体内会有左尊的邪气?”“这事是云阳仙督从头到尾负责,云阳仙督最清楚。”白颜画清冷声音响起。施定柔扭过头,看到白颜画一袭白衣站在一旁,神情淡漠如常,摇扇淡淡说着,顿时气怒:“喂!你什么意思啊,难道你想要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白颜画扫了施定柔一眼,道:“这件事,我有何责任?”“你……”施定柔咬牙,准备开骂,厉青云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让他闭嘴,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应付眼前局势。施定柔狠狠瞪了一眼白颜画,甩开厉青云的手,撇过头。
白颜画抬头望天,太阳已挪了一点位置,道:“祝音门送来的解药有毒,其他宗门此时也已中毒。这么多宗门,一连途径好几条道路,左尊是如何做到把邪气注入丸药里?”厉青云道:“很简单,解药很早就被下毒。”“能这么大批集下毒,只有一个原因,在祝音门就被下了毒。”白颜画收扇,“解药先是储存在祝音门,然后才分批给其他宗门,那内鬼定是在储放时动了手脚,如此一派送,造成所有宗门吃下有毒的解药。”施定柔见白颜画虽是不近人情,但却能临危不乱句句分析条理,气消了一点,可下一秒又听到白颜画那毫不关己事的冷漠语气。“那么责任完全在你云阳仙督了。”“喂,既然是在祝音门就被下的毒,那么关厉青云什么责任,他也只是运送解药过来而已。”“就是因为解药早就有问题,他去运来却没有发现,不是他的责任还能是谁的?”施定柔叉腰,瞪向白颜画,拍着胸脯道:“白仙尊搞清楚,是我跟厉青云一起运送的!”白颜画亦毫不客气道:“那么责任完全在你们两个人。”施定柔恼火不已,他讨厌白颜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人永远保持一幅冷酷无情的模样,对所有人都不屑一顾。“若说是一个人,辨不出解药有异,情有可原。怎么你们两个人都没有看清?”白颜画背手,白扇轻摇,目光盯着那二人。施定柔上前道:“哎,你这什么教训徒弟的口吻啊!你搞清楚,人仙督可是跟你平起平坐,语气放尊重点,我呢虽然是个小小堂主,但也不是无端受人指责的!”白颜画面色依旧不变,背手正过身看向施定柔,瞳孔冷澹:“施堂主,你贵为执事堂堂主,最能明白出事后果。我们能早点解决清楚,就能给掌门交代清楚,免得问责起来,谁也逃不过。”“哼,解决清楚,我看是把责任推卸清楚吧。”施定柔抱臂,抬眼狠盯白颜画。白颜画不像厉青云会告知众人调查,而是当场解决当场问责,谁的错、谁需付出代价皆毫无情面说出来,之后事情后续的问题结果便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他也不会再理会。施定柔冷哼怼道:“那内鬼下毒,定是要小心再小心,隐蔽得很,哪里会像白仙尊口中说的发觉便发觉,别将我们说得这么厉害!”白颜画将白扇插到腰间,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丸药:“这是第三批解药。”又从袖中拿出一粒丸药,“这是第一批、第二批解药。”施定柔抱臂转回身,道:“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更黑一点。”“这便是问题所在。”白颜画捏起第三批丸药,“下的毒为瘴邪气,便是将左尊邪气倾倒进丸药,经过一夜沉淀,邪气完全深入丸药,丸药颜色才会变黑。”他将第一批、第二批解药与第三批丸药放在一起对比,前者为褐棕色,后者为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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