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盈盈盯着那双手,听见一道熟悉的好听嗓音道了一句:“娘子。”赵盈盈将手搭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被他紧紧握住。一步步走下台阶,上了花轿。这桩婚事早已经在城中传开,被人人议论,今日自然也有不少百姓前来围观。他们瞧见了新娘子华丽的嫁衣,有人称赞:“这嫁衣也太好看了吧!”赵盈盈听见了,不由得有些小小的骄傲。但也有人道:“这样好看的嫁衣,定然不是赵二姑娘亲手做的,日后可未必能婚姻美满。”赵盈盈轻哼了声,才不会。很快有人分发赏银:“诸位,今日我家大人成婚,请大家吃酒,见者有份。”竟是搬出了一大筐铜钱,给围观的百姓发了起来。先前那说未必能婚姻美满的人见状也上前讨赏,却被拦住,让他说几句吉利话。他看着实打实的铜钱,当场改了口:“新娘子与新郎官定能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不止如此,更是办了一条街的流水席,请路过的百姓们都入座吃席,只需要说几句吉祥话。一时间,热闹非凡。赵盈盈坐在花轿上,听着这些属于自己的热闹,忽地想到一件扫兴的事。她家和霍凭景家隔得这么近,岂不是都不能风光太久?她想罢,便感觉轿子一路往前走,似乎已经走了很远。赵盈盈有些诧异,悄悄打起帘子,问跟在花轿旁边的红棉。红棉笑了声,道:“姑娘,姑爷说,这花轿得绕湖州城走一圈,再回姑爷那儿呢。”红棉已经机灵地改了称呼,叫霍凭景姑爷。赵盈盈哦了声,心头萦绕着欢喜。花轿绕着湖州城吹吹打打走了一圈,最后才回到霍凭景那座小小的院子。得知这样一位大人物来了湖州后,不少百姓都对他住的院子感到诧异。霍凭景只是想,在他父亲母亲住过的院子里成婚,他们或许也能瞧见。他想,自己当真是被赵盈盈影响了,竟然也开始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神神鬼鬼的东西了。花轿停在小院门口,帘栊很快被人挑开,又是那双熟悉的充满安全感的手。赵盈盈将手搭上去,被他稳稳扶住,一步步迎进家门。她曳地的裙摆被丫鬟们拎着,直到进了新房。小院里不复往日的冷清,大红囍字贴在窗上,正红灯笼挂在廊下,就连房间里的摆设,也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处处透着热闹。赵盈盈被丫鬟们扶着,在架子床旁坐下,曳地的华丽裙摆被整理好,放在一边。霍凭景还得去招待宾客,临走前,握着赵盈盈的手道:“我待会儿回来,若是饿了,便让她们给你准备些吃食。”霍凭景在湖州城没什么亲朋好友,连同僚都没有,今日宴请的宾客,自然是赵家的亲朋好友同僚街坊。赵茂山坐在席上,被人夸道:“赵兄,竟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机缘,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赵茂山笑了笑,恭维了两句,心里却想,他是不敢太摆这谱的。何况他这女儿蠢笨,也不奢求她一直能得霍相宠爱,可千万被因为蠢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被厌弃。这话赵茂山在赵盈盈出嫁前,也曾叮嘱过她。赵盈盈坐在新房中,等着霍凭景。她想到她爹叮嘱自己的话,有些不满。“盈盈,爹呢,不求你荣华富贵,只求你平安幸福。从前呢,爹还觉得能护住你些,如今爹是帮不上你什么。你也知晓你颇为蠢笨,便尽量收着些性子,别让霍相太早发现。成婚以后呢,你争取早些为霍相生个一儿半女,也能傍身。”赵盈盈想,他爹对她有偏见,她哪里蠢笨了?她只是不够聪明罢了。不过,她也确实挺担心霍凭景会发现真相的。赵盈盈惆怅地叹了声,她今日还特意带上了那串铃铛。她摇动铃铛,不出所料的,月神大人没有来。唉,她再次惆怅地叹气,将铃铛收起来。月神大人,我已经成功嫁给霍凭景了,多谢你。她在心里默默道。宾客们也不敢让霍凭景招待太久,吃过席,便各自散了。霍凭景回到小院,停在新房门前。他唇角微勾,推开房门。赵盈盈听见了推门的声响,心咯噔跳了下,不由得抬头望向门口。受盖头视野所限,只能瞧见步步走近的鞋子。直到那道阴影将自己笼罩,停在自己身前。“盈盈。”他唤她。赵盈盈嗯了声。“娘子。”他又唤她。赵盈盈脸颊悄悄爬上一抹红,嗯了声。
“相公。”她柔声唤他。“嗯。”霍凭景拿喜秤挑开她的盖头,瞧见了一张妍丽的小脸。新娘子的妆面与往日不同,妆化得更浓些,因而赵盈盈皮肤被涂得更白,嘴唇亦更红。她美目流转,抬眸望了眼霍凭景,又迅速低下头。后知后觉地紧张。赵盈盈忍不住抓住了自己的手指,轻轻搅动着。霍凭景放下喜秤,拿过合卺酒,与她交杯而饮。一整日的流程走下来,这会儿已经是日影西斜。黄昏的夕阳从窗牖洒进来,照在赵盈盈的脸上,她姝丽的娇靥微微笑着,看着霍凭景。霍凭景不由得上前一步,在她身侧坐下,顺势将她拥进怀中。“娘子。”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赵盈盈耳侧,让赵盈盈不由得颤抖起来。她将头靠在他肩头,道:“好重……”“那为夫帮娘子。”他忽然改了称呼,让赵盈盈又是一赧。霍凭景起身,将她头顶的凤冠取下来,连同那些钗环,她一头青丝慢慢垂落。赵盈盈顿时如释重负,扭了扭脖子。可身上的嫁衣还是很重,天气又热,脸上厚厚的粉也黏腻着,不舒服。赵盈盈微微侧过身,张开手,示意霍凭景给她脱衣服。“穿的时候七八个人呢,我一个人可解不下来。”霍凭景轻笑了笑,目光从上而下将她打量一番,夸道:“娘子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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