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眼微睁看着眼前的少年,薛遥神情冷淡,笔尖落在他唇畔边。“金乌修为比我们高出许多,用易容术反而容易被看出来,点颗痣是为了让你能混进去。”薛遥深褐色瞳孔里映着他,低声道:“剩下的看你自己的造化,只准成功,不准失败。”狸珠有些无语,腮帮子鼓起来,总是交给他奇怪的任务。“还有一事,你二哥哥,他神出鬼没,金乌一族的圣树几百年前便淹没在历史之中,他如何能轻易找到。”薛遥眼皮子翻起来,他不似沐微迟那般好糊弄。闻言狸珠呆了一下,他又没有问二哥哥,还没来得及问人就不见了,闻言想了想道,“我也不知,二哥哥看过许多书,他知道的很多。”“有些东西并不是看的书多便能得出结果,尤其修行之事。”薛遥说着顿住,看着面前少年瞪眼看他,对方显然不愿意听他啰嗦。他又在狸珠脸边晕了两抹红,这般那张脸好像涂了腮红变花的花猫,看起来傻里傻气,除了唇边的痣以外和温渠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狸珠感觉自己脸边被捏的疼,他瞪着人,“好了吗?”薛遥松开了他,对他道:“温渠飞升前有一名亲眷唤作祝融,你只需确认他到底是不是祝融。”说着,若有若无又道:“我也看过许多书,江狸珠,离州经卷万册,想必不比江州差。”不知是不是被传染了,薛遥如今形似小凤凰一般骄矜,这番话显然是说给他听的。沐微迟扫一眼薛遥,闻言说:“若是有机会,你们二人不如试试,分个高低。”“薛遥,我要出发了,你不要阴阳怪气。”狸珠闻言不愿意和薛遥多说,他话音落下便起身,自己又看了眼镜子,只得赌一把。“我在宴客厅已经见过他,”狸珠又有些犹豫,“他当真不会把我再扔回阴窟?”“这便是问题所在,原先可没人能轻易从阴窟走出来,”薛遥眸底似笑非笑,“狸珠,若是他再把你送进去,你二哥哥在那里,他一定会想办法。”这番话说的莫名其妙,狸珠又有些担心,他没有再多问薛遥,身形在原地消失。金乌所在之地在幽火窟之后,这里是一片死地,泥土被灼烧成焦灼的黑色,常年火焰翻涌,火光若隐若现,地下是燃烧成废墟的城池。狸珠跟在男男女女之后,鸟面侍卫领着他们前进,他两鬓晕开了绯红,清亮的眼眸看向前方,低着脑袋在最后。随着踏入正殿,殿中一片漆黑,未曾点灯,窗外一片燃烧翻涌的火光在发亮,远远地看上去像是隐晦的天空。火漆阴木雕刻浮梨桌椅,殿中十分安静,此地仿佛与人间隔绝,哪怕置身火焰之中,依旧令人感到冰冷阴寒。正中央有一座用鲜艳鸟羽编织的屏风,狸珠他们等人在屏风前跪下,这扇屏风上没有金乌之眼。狸珠眼角留意着,突然之间,他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眼角随之抬起,屏风之后出现了一道人影。男子身形,黑袍鸦羽,长袍遮面,隔着屏风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一旁的鸟面侍卫对他们道:“都抬起脸来。”狸珠随之抬头,他眉眼依旧垂着,手掌落在衣侧,心脏鼓点一般发颤,视线范围里只有屏风阻隔的金乌以及几名鸟面侍卫。他眼角倏然扫到了什么,最角落的鸟面侍卫指骨垂落,手掌修长如玉,落在沉墨一样的衣襟侧面,衣襟隐有鹤纹闪烁。察觉到有打量的阴沉目光落在他身上,狸珠随即收回了视线,总感觉怪怪的。隔着一扇屏风,底下的男男女女外貌都有相似之处,末尾的少年……唇畔边只有一颗小痣,眉眼闪烁不定,先前曾在宴上谈过琵琶。如今再次出现,从阴窟里爬出来了。“你,你……还有你。”鸟面侍卫选了两人,最后停在狸珠身前,点了点狸珠。“你们三个留下,剩下的带下去。”殿中一直鸦雀无声,狸珠悄悄留意着角落那名侍卫,对方依言带几名男女下去,没被选上的都松了口气。他身边被选上的一男一女个个脸色苍白,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仿佛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从今日起,你们三人负责伺候金乌大人,不可出任何差池。”随着殿门“砰铛”一声关上,殿中只剩下他门三人和屏风之后的金乌,血红阴惨的眼扫过来,阴刻的气息一般随之溢出来。“你们可会写字?”屏风之后的男子出了声,与阴惨的气质格格不入,声音如同朗玉一样动听,气息平稳冷森。狸珠身旁的女子脑袋磕到了地上,颤声道:“回大人……小奴认得一些字。”另一位男子也随之效仿,“小奴也认得。”狸珠睁眼看过去,大家都做了,他随着比葫芦画瓢,一并脑袋磕下来。“奴才也会。”在他磕下脑袋时,察觉到有人经过,是方才出去的侍卫,对方似乎脚步在经过他时稍稍停顿了一下。殿中安静下来,狸珠不明所以,直到他身边的鸟面侍卫开了口,“先前没有人教过你规矩?你们这些供人取乐的玩意儿,如何自称?”闻言狸珠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稍稍抿唇,低垂眉眼道:“小奴也认得字。”鸟面侍卫随之为他们呈上了笔墨,每人一块小案底,能够用来跪着写字,旁边放了砚碟墨台。“既然会写字,每人写一篇,金乌大人想看看你们的笔迹。”又是找形似温渠之人,又问会不会写字,狸珠半分摸不着头脑,他下意识地去看角落的侍卫,对方一动不动,戴着鸟族面具看不出神情。身旁的一男一女都没有动笔,狸珠稍稍思索,若他是金乌,选了与故人相像之人来,又让其写字,想得到的兴许是虚无缥缈的安抚。狸珠又担心是自己在自作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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