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在人间同我师兄行医。”说着,白若月收起那锭银子。“为什么藏起来一锭银子,舍不得给么?”青广陵的眼神仍落在银子上。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一锭似曾相识,自己好想讨要过来瞧一瞧,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不知道啊……”白若月叹息一声,“好像这一锭银子,我是一定要留给谁的。可是应该留给谁,我又全然不记得。”“天快黑了,走吧。”青广陵边走边说:“幽潭山要入夜,今晚势必会有一战。”入夜的临安城中,一把油纸伞飘然淹没于江南烟雨,两个仙人于无人处隐了身形。飞在云端时,白若月才从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方才阿陵仙君出去,可是去见你的手下了?幽潭山那边有什么消息么?”方才青广陵去瞧了两个人,一是玉帝的仙使,请他去天宫有一事相商。他追了杏妖百年,好不容易有了眉目,断不肯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去,刚好郁垒过来回信,他了解了一番幽潭山的情形后,就派郁垒与仙使同去,自己找月儿姑娘奔幽潭山。青广陵同白若月说着方才郁垒告诉他幽潭山里的情况,“幽潭山的百余口人,乃是先时躲避战乱而入山林的凡人。从前自山道小壁入得幽潭山深处,后来水落石出,山体骤变,将壁口压塌,这山里的百姓就没再出去过。”白若月问:“那柔奴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呢?可有我师弟的消息?”“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本不是他们族群之人,偶然误入,后来就同他们生活在一起。城隍爷说,那人是个老虎精。”“那应该是我师弟!”白若月眼前一亮,“所以他化成人了,还活得好好的?”“应该是的。听闻老虎精一直在帮村名找出山的道路,有一次外出时,偶然救了一名女子,后来那个女子就成为这村寨里的人和外面的唯一通道。”“所以,那女子是柔奴?”青广陵点头,“是。”“村民知晓我师弟和柔奴的身份么?”“应该不知晓,凡人见了妖怪,多数都要喊打喊杀的。”青广陵想到了什么,“也许,你师弟也不知道柔奴的真实身份。”柔奴手上,满是凡人男子的命,青广陵也好奇,为何她没有杀了这老虎精,还能生活在一起?难不成杀人如麻的杏妖,转了性?说话间,两人已至幽潭山口。青广陵显出身形来,又打起了伞,撑在白若月头上。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好似他就应该这么给她撑伞一样,他站得比白若月后一点,垂眸看着眼前的姑娘,想着将柔奴的事情处理好,他要去弄清楚青鱼石的前因后果。夜雨暗暗,眼前一片山脉起了雾气,根本分不清山色和天色。白若月闻到了一股诡异的香气,朝远处望去,“阿陵仙君,山上一片一片的粉白色是什么?”
簌簌细雨中,山下桃果李叶被打落了一地,被虫蛀的果子、没坐住的青果子都在这场雨中掉入土里。而山上,漫山遍野的杏树却在此时开出热闹的花来,一朵一朵白中带粉,于雨中越开越旺,还没有一片花瓣被雨水打落。青广陵道:“是杏花。”“如今该是青杏挂树的时节,怎么会开杏花呢?”青广陵望着远山密密麻麻的杏花,“杏妖柔奴的阵法。” 杏花深處幽潭山里,山山相连形成绵延不断的山脉,只有一处村落,在山谷处迎着夜雨,已无人家点灯,显然早已入睡。一山之隔的地方,山顶处有一凉亭,不远的地方,盖了一座茅草屋。茅草屋里点着油灯,昏黄的灯光下,一男一女正在桌边说着话。女子身穿杏花粉色薄纱衣裙,肩上挂着黄色披帛,好似春日杏花,花瓣淡粉,花蕊鹅黄。她双手托着下巴,痴痴地瞧着桌对面的男子,“虎头哥哥,你怎么不瞧我呢?”男子穿着一身白衣,乌黑的长发半束在脑后,额上系着一根细细白色抹额,上面还绣了一颗米粒大小的金色星星。他瞧着不过人间十七八岁样子,还是少年模样,五官精致,浓眉大眼,眉目间自带一股单纯自然之色。手里正打磨着一把斧头,边磨边说:“今日下雨,没去建木栈道,刚好磨磨刀,明日天晴了,将木桩子打到崖壁上去。我估摸着,等到明年此事,差不多,我能将那木栈道修好,村名就可以出这山谷了!柔奴,等我磨完刀,再看你呀,不要急!”“虎头哥哥!臭白额!”柔奴嗔目看他,“再不看我,以后就瞧不见了!”白额放下手里的镰刀,抬头看向柔奴,伸手去揉柔奴皱起的眉头,眼中满是笑意,“好了,我看你了。怎么不高兴了?”“柔奴今日美么?”柔奴眉眼间尽是风情地瞧着白额。“美啊,今日柔奴穿得好美,比春日的杏花还要俏呢!”白额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姑娘。从前她时常往城里跑,日日粗布麻衣,也是美的,今日这番装扮,倒是显得更婀娜些,“怎么?今日做针线活赚够银钱了?换了这一身衣裳?”“嗯。”柔奴点点头,“就想穿给你看看,问问你好看不好看。”“等我将这栈道建完,带着幽潭村寨里的人走出去,到时候,我去赚钱,给你买好多好多漂亮衣裳,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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