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并未对两国行不利之事,但拓跋禹此举,极易让二人被冠以“通敌叛国”的名头,稍有不慎便是身名俱裂!更何况,将北魏将士引狼入室,让拓跋禹在南魏的领土上带兵,除非孟君轲疯了才能做出这种事!这事实在太过荒唐,荒唐到孟君轲甚至忍不住讥笑出声:“二皇子,你是在拿我当傻子吗?”拓跋禹脸上的伤口已然结痂,干涸的伤口和血迹更添一丝凌厉的美感。他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提议好笑,面容沉静道:“即便如此,帝姬也没有在第一时间拒绝我不是么?帝姬欲争皇储之位,却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么?”闻言孟君轲只觉得可笑,即使南辰王对皇位虎视眈眈,她若争不过那便是她孟君轲没本事,内乱之事断没有通敌解决的道理!她愿与拓跋禹结盟,前提是凡事尽在自己运筹帷幄之中,拓跋禹一人为她所用尚可控制,但她若真将北魏战俘们扯进来,那便真是引狼入室了!知她不信,拓跋禹倒也不强求,他退让道:“三十日,帝姬只需留我北魏将士们性命三十日。期限之内我定叫擅作主张的回纥颜给你个说法,届时北魏前来求和,帝姬不若留着这些战俘换取更大的利益。”孟君轲紧绷的眉眼柔和少许,她不禁嗤笑道:“北魏主动求和?你倒是自信,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的小命吧。据说你们北魏朝臣们如今分成了两派,一派吵吵嚷嚷要相助大魏复国;另一派么,啧,站在你皇兄身后,主张要重治你和这些降兵的罪行。若是北魏胆敢闹事,我父皇定第一个杀了你祭旗。”“在下的性命不值钱,便不劳殿下费……”话还没说完,拓跋禹眼睁睁瞧着孟君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他的手腕“咔”“咔”拧了两下,速度之快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感到疼痛。孟君轲挑眉,“就是脱臼了而已,给你接回去了。你自己处理下,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如此做派,虽然没有明面上答应,实际便已是应允这三十日之期的意思了。拓跋禹本以为自己还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她,却没想到她如此信任自己。只不过……手腕处的疼痛后知后觉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抽气:这真是个祖宗。第二日,孟君轲与孔师郑重道别。当她和拓跋禹一同行至天韵阁边界时,郑瑜已然在此处等候多时了,身侧则是整整齐齐列了三驾马车。见二人前来,郑瑜立刻推开刚刚还你侬我侬的面首,向前一步,清清嗓子指着第一辆珠光宝气的马车谄媚介绍道:“大人请看,紫檀木身、玄铁车轮、丝绸垫椅、彩宝内嵌,仅有奢华如此方能彰显大人您的身份。”孟君轲:“……”好得很,坐在里头就是被山匪拦路的活靶子。然后郑大小姐跳到第二辆奇形怪状、仿佛随时要自爆的马车前,继续献宝道:“这驾乃由我亲自设计,采用当今世上绝无仅有的先进技艺,牺牲所有美感只为最大幅度防震,坐在里头就算是地龙来了都感受不到!”孟君轲:“……”
第一次见到丑到如此极致的马车,这很难评价。最后郑瑜跑到第三辆看似朴素的马车前,压着嗓子神神秘秘道:“这驾才是我压箱底的宝贝,虽然从外部看上去稍显低调逊色,但里面可是大有乾坤。”说着,她悄悄拎起车帘一个角让孟君轲看清内部玄机,继而挤眉弄眼道:“您瞧瞧,这铁链是用上等精铁铸造而成,焊死在侧壁上,无论如何都挣不脱!还有上方这个莲花形状的台子,是用来固定蜡烛的,等蜡烛融化了,就会从这些莲孔内接连滴落,滴在皮肤上不至于烧但仍会有灼烧之感……而且最妙的是,这驾空间最大,安排三四个面首同行都不成问题。四周隔板设计,只要将这板子呐,咔哒一关,嘿嘿,就算是喊破喉咙外头都听不见喽!”孟君轲:“……”别说别说,还真别说,这个看起来确实不错……幽幽看了眼她疯狂闪烁的神情,拓跋禹面无表情道:“不准选第三个。”听了这话郑瑜哪里还能忍,她立刻撑着腰狐假虎威道:“我们大人还没说话,有你什么插嘴的余地。”然后换回谄媚的面孔继续狗腿道:“大人,您属意哪一驾?”孟君轲张口道:“本座觉得还是这第……”就在这关键时刻,不知为何她下意识看了眼拓跋禹的表情,然后骤然清醒:“选个屁!都给我骑马!”差点儿被郑瑜带沟里去了,若是慢慢悠悠坐马车还怎么赶得上同大军会和?得到这样的回复,郑瑜很是失望。但她还是依言吩咐下人牵了四匹千里驹过来。还没来得及感到欣慰,孟君轲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为何要四匹马?”然后她就瞧见郑瑜深情款款拉起面首的手,“月儿他离不开我的!此去一行三万里,我又怎舍得月儿独守空房?”月儿将半个身子依偎在郑瑜怀里,闻言泪光闪烁,一副感动至极的模样。“这月儿……你是非带不可吗?”闻言,郑瑜立刻大惊失色道:“大人此言何意?”那月儿也“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开始哭天喊地苦苦哀求,仿佛孟君轲是什么棒打鸳鸯的恶婆婆。孟君轲神情呆滞了一瞬,突然想起之前一个传言,说是孔师有个外孙女惊才绝艳,设计出的机关无人能及,但此女太过荒淫无道,曾扬言男子便是她的灵感源泉,每纳一房面首入府,她便能设计出一样天下仅有的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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