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回答,秦四喜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她微微垂眸。“微生绪死了,也只不过是魔族气运受损,不能逆转九陵界堕魔之势,因为这九陵界的魔修只会越来越多……”还需要多久呢?花团锦簇的九陵界,南洲繁华,东洲清逸,北洲荒寒,修士们修行、炼丹、入秘境,又哪里能想到自己所在之地已经到了悬崖边上。还有人间境的凡人。日出锄草田间,日中造饭灶旁,日落织布灯下。心里念着刚识得的字,想着自己的孩子在蒙学认真读书,以后也有机会进书院。盼望着今年能风调雨顺,也盼着来年不要加税加役。若是这样的日子有一天被魔物一脚踏碎……秦四喜轻轻闭上了眼睛。“还能救么?”她在心里问自己。就好像千年多前,她站在江边看着浩荡的洪水,里面漂浮着牛羊和人的尸首,漂浮着茅草屋顶和断掉的树。还能救么?被洪水反复侵袭过的土地,连能造堤坝的泥层都被冲走了,还能救么?就算建了也未必能挡住洪水。建起一座堤坝却要她付出自己的钱财和岁月。曾经用坏过无数器具,磨烂了无数缠布的手抬起来,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天道猫猫胸前的铃铛。“我刚刚跟弱水沉箫说我要去那个万年前的戏梦仙都,说不定能找到些许折月皆萝的踪迹。”天道猫猫瞪大了眼睛看她。秦四喜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作为交换,我要把九陵界堕魔一事告诉旁人,你不能算我是泄露天机。”天道猫猫的那条后腿还翘着呢,它抱着自己的后腿想了想,说:“你是自己猜出来的,不是我告诉你的。”泄露天机?不算。“好。”目的达成,秦四喜挠了挠猫猫的下巴。西洲钱来城,虞清明等到了济度斋的剑首长生易。“见过剑首,见过前代剑首,见过王剑前辈。”长生易一边肩上坐着自己的师傅宗衡,另一边肩上蹲着一只在睡觉的白泽。“你传信给我说钱来城有魔族踪迹……人呢?”虞清明立刻给长生易看那个化神境魔修的元神。“这是……”杀得这么利落啊?“鹅尊下的手。”长生易默然点头。“嘿呀,这魔修被下了意念禁制!王剑老大你别睡了!意念禁制!会用这个的魔族你就没想到谁吗?”在前后语说出“意念禁制”四个字的时候,白泽已经睁开了眼睛。懒散的剑灵在此刻眸光如剑。“微生绪。”它只说了这二个字。兔子在虞清明头顶蹦蹦跳跳:“嘿呀嘿呀!对呀对呀!我也是立刻想到了这个孙子!”白泽转头,看向长生易。“如果真的是微生绪,你对付不了他,叫上相柳,我们得去一趟禁天绝地。”长生易在听到“微生绪”名字的时候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再听白泽这般如临大敌,她轻声问:“王剑前辈,禁天绝地有人能对付微生绪吗?”“那是自然,长生无法还活着,她是长生无济留在这世上专门用来杀微生绪的剑。”“长生无法?”长生无济,长生易知道,她是济度斋的第二代剑首,行事果决狠辣,传闻当年陷害了盛九幽的不少人都死在了她的手中。只可惜,这位以上古剑意入剑的传奇剑修却死在炼剑之时,出任剑首不过千年,留下了现在成了相柳剑灵的一匣九剑,和无数简短的传说。
“长生无法是长生无济的妹妹,就像你和你妹妹青苇一样,长生无济剑骨不过两寸五分,长生无法则是二寸剑骨的天纵奇才。”白泽的语气懒洋洋的。“长生无济知道自己做事不留后路,便只让自己的妹妹在宗门中做一寻常弟子,极少现身人前,后来长生无济大概预感到了什么,便让长生无法带着长生一族脱离济度斋,迁居禁天绝地。长生无济一直疑心微生绪没死,让长生无法防备着呢。”躺在自己徒弟肩膀上的宗衡叹了一声:“比起时时防备魔族的前辈,咱们这些晚辈实在是懈怠多了。”感叹完了,她也看向自己的徒弟:“要是济度斋的后辈得了王剑前辈指点去长生一族求援也就算了,小易,你要是去,还是小心点儿好。”毕竟长生易的母亲长生棋曾经叛出长生一族,宗衡担心自己的徒弟会受刁难。长生易安抚自己的恩师:“师父你放心。”她行事一贯利落,繁渊的事情交给了文说天,西洲追索魔族的事交给了柳长眉,她则带着镇守繁渊的相柳剑灵启程去往禁天绝地。黄沙漫漫,天色沉沉,穿过空旷的峡谷,头上戴着帷帽的长生易透过沙尘隐隐看见了一个人影。在禁天绝地,修士是不能施展灵识,也不能动用灵力的。那人站在高高的黄石上,手握一柄形制特别的剑,竟是在演练剑法。长生易驻足看了好一会儿,只觉得这剑法大开大合,气象万千,同是剑修,她只是看了一小会儿就觉得自己受益良多。“那边的小丫头,你看了这么久了,可看出了什么门道?”被称作小丫头的长生易上前几步,弯腰行礼:“晚辈长生易,见过前辈。”你姓长生?看你的剑,你是济度斋的剑修?长生棋是你什么人?长生易略一低头:“长生棋是我娘。”那女子从石头上跳了下来。“你来禁天绝地干嘛?给你娘报丧?她既然叛出,生死不论,也不必你再跑一趟。”长生易看着地上的黄沙,声音有几分涩然:“我娘已经去了许久了。”“哦。”女子围着长生易看了一圈儿,“那你就是有求于人了?”“晚辈想求见长生无法前辈。”说着,长生易从背上取下了剑匣。看了一眼剑匣,女子点头:“一块上品灵石,我带你去找人。”长生易立刻掏了灵石出来。女子带着她往前走了百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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