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了口唾沫。“这些年,小的其实也没有干过啥,顶多按照指示,做了些事。周公公说,小的是个庸才,庸才容易被发现端倪,索性就一‘庸’到底。小的也乐得清闲,时常听听小曲儿,打打小牌,逛逛……咳。”事到如今,这件事已经很明了。陆皇后不知为何插手了此事,全权交给周永升在监视。今日他们来到此地,只怕陆皇后很快就会知道。若陆皇后真是当年沈氏覆灭的始作俑者,那这假陈昱通就是她的饵。钓沈氏余孤的饵。沈清越……主动咬饵了。“不好,”舒青窈紧张地看向沈清越,“我们得赶紧回去,只怕皇子府有贵客在等着我们!”木头人毕竟是木头人。沈清越点头。舒青窈又对假陈昱通道:“你最好把嘴皮子管严实。对你和我们都好。”假陈昱通连连点头:“小的……呃,不是,老朽今日只是接待了两位陌生客人,不过话不投机半句多。”舒青窈心中微微一松。倒是个审时度势的。再看一脸事不关己的葛峥嵘,忍不住压低声音,故意道:“葛师叔,这里有太多外人在,恕晚辈不能言太多。您只消知道,把真的陈昱通看好,日后还有用。仪璇前辈的事,和他十分有联系。”葛峥嵘眼睛瞪大。想问什么,舒青窈抢先一步:“葛师叔稍安勿躁,待时机合适,晚辈自会前来说明。多谢您了。” 请君葛峥嵘桀骜不驯,又颇有本事。唯一能拿捏住他的,也就只有仪璇。眼下局势难明,舒青窈只能将仪璇搬出来,以稳住他的立场,免得他被旁人钻了空子,对她和沈清越倒打一耙。这一招,果然奏效。葛峥嵘没有任何表示,但一双眼睛,里面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舒青窈这才放心,和沈清越离开陈府。在施术催动木头人时,她多了个心眼,在木头人身上落了追踪术。追踪到杜锋所驱马车并未往他们所住的院子前行,反倒是拐了个弯要入皇子府,便赶紧过去。坐上马车,将两个木头人收回。她想了想,又将木头人径直化为齑粉。“不知皇子府里等着我们的是谁。”沈清越看着她将手伸出车窗,掌心的粉末随风而去。她唇角微勾:“反正不就那几个做贼心虚的?”总不至于是明僖帝。明僖帝就算有心思,也是千回百转的心思,断不会这般武断的将自己显于人前。——这也是舒青窈身为他的骨血,琢磨出来的经验。后宫借刀杀人的比比皆是,尤其是宫妃之间。但舒青窈也发现,有些时候,后宫某妃落势,前朝其家族,以及族中势力,同样会得到一定瓦解。所以她就知道了,明僖帝虽掌着前朝生死,但也需凭借陆皇后之力,将后宫妃嫔牵制。发落前朝大臣难。处置后宫“犯错”妃嫔,再降罪前朝大臣,却简单许多。这般迂回的心思,兴许蠢笨些的宫妃,到死都认为,是另外的宫妃,或者,是陆皇后害了她。不自觉地想起了云嫔。她背后忽就涌起一阵恶寒。难道,母嫔的死,也与明僖帝有关?可于明僖帝来说,母嫔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而已啊……“窈窈?”看出她的失神,沈清越轻轻扣住她的手指。她敛回神思,“嗯”道:“没事,待会儿我们都打起精神,好生应付。”又行了一阵,马车停下。杜锋客气地请他们下马车。舒青窈撩开车帘,先下。抬眸便看到皇子府门前站着一个熟悉的人。……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对她母嫔行刑的宫婢之一,春辞姑姑。几年未见,春辞还是那副冷傲的神情。
沈清越同样认识春辞,见到是她,对于皇子府里的贵客,心中自然生出了答案。呵,还真是,“杀鸡焉用牛刀”啊。杜锋跟在舒琰身边伺候,当然也知道春辞是谁的人,抬眼见到,先是“哟”了一声,赶紧上前请安:“怎劳姑姑您出来候着了?”春辞冷哼一声:“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什么牛鬼蛇神都敢跑到皇子府来撒野了。”这冷嘲热讽的一句话,既是在说舒琰,也是在说沈清越。杜锋挠了挠头,小声嘀咕:“可,是刘公公叫小的……”“嗯?”春辞冷眸以对。紫彤正好出来看到这幕,急急到杜锋面前,抬手就是一嘴巴。“好个蠢笨的奴才!做事做的不好,还敢顶撞春辞姑姑,我看你是想死了!”顿了顿,“要不是主子这几日连连梦魇,我这就叫人把你乱棍打死了扔出去!”话虽凶,但明白人都能听得出,紫彤是在救杜锋。杜锋也不傻,赶紧跪下,磕头认错:“是是,紫彤姐姐教训得对!春辞姑姑,奴才……”春辞淡漠地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眼神,转看沈清越。这双桃花眸……还真是像极了宣德王妃那个贱人。“你就是沈星楼?”她挑眉。沈清越迎着她审视轻蔑的眼神:“小王是主子,你是奴婢,就算跟着再厉害的主子,那也只是个奴婢。既然是奴婢,就该尊奴婢的本分。”春辞蓦地瞪大了眼睛。已经许多年没有人敢这么顶撞他了!一时几步走下台阶,举手就要打。舒青窈自是不会叫她得逞。一掀衣摆,抬腿对着她小腹狠狠一脚。这一脚带了术,春辞养尊处优这么些年,如今又上了点年纪,顿了摔去地上,捂着小腹连声呻吟起来。紫彤吓得脸都白了。要知道,这春辞姑姑,哪怕是舒琰,都得给两分薄面的啊!但转念一想,宣德小王爷也没错……本来么,奴婢就是奴婢,就该尊奴婢的本分。就算闹大,也是春辞没理。再一想这些年跟在舒琰和刘玉良身边,没少挨春辞的白眼,心里竟渐渐生出一丝痛快来。不过还是匆匆忙忙跑到春辞身边,查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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