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惠妃说:“这年过了才多久,娘娘这里已经有新茶,果然是嫔妾不敢比的。”
温贵妃安坐上首,听见这样的恭维,满不在乎地笑着:“茶而已,不值什么,惠妃若喜欢,剩下那些都送给你,反正我如今也不能喝茶。”
惠妃谦让,其他姐妹也跟着说起玩笑话,天南地北无所不谈。瞧着其乐融融,实则女人们都是面和神离,每个人肚子里都另有心思。佟嫔坐在一旁就老瞧见平贵人盯着觉禅氏看,可后者心无旁骛,专心看着殿内的茶点,怕照顾不周,根本没与平贵人对上眼。
许久之后,待茶会散了,佟嫔慢了几步让众人先走。她和觉禅氏关系一向不错,自然要来找她说说心里的隐忧,满面愁绪地提醒她:“平贵人性子古怪,眼里没人,不晓得往后会不会针对你,我是一个屋檐下住着避也避不开,你就别再着了她的道了。”
觉禅贵人在这宫里没几个说得上话的,佟嫔算是例外。一来觉得她性子简单纯净,是可以相处的人。二来因着早先在木兰围场的经历,故而彼此一直有往来。就算这回咸福宫关了一个多月,她还是通过宫女太监传递,帮着佟嫔改过几件绣花的样子。
“皇上近来翻新人的牌子,轮着转了一圈,就是没她的事儿。她每天在家里发脾气,我又不好说她什么。我自己也不过几年光景,大不过她几岁。皇贵妃总要我有一宫主位的样子,可我晓得自己没出息,扶不起来。”佟嫔越说越委屈,竟是红了眼圈儿,“我宁愿来这里和你们住在一起,能摆脱她就好了。这些日子皇上不来我这里,我还念佛呢。若是皇上再对我好些,她不得恨死我了吗?”
觉禅氏听得怔怔的,心想佟嫔但凡有她姐姐一分气势,也不至于叫平贵人欺负。她姐姐当年多厉害呀,自己都差点儿死在她手里,偏偏亲妹子这样孱弱,真是天与地的差别。
佟嫔怕晚回去平贵人又折腾自己宫里的人,便告辞要走,只是再三叮嘱觉禅氏:“你小心些,她不好惹,好歹你这里有贵妃娘娘做主,别出门撞见她就是了。不过撞见了你也别怕她,你们都是贵人,你年资还比她高,还生了八阿哥呢。”
觉禅氏心内苦笑,叹佟嫔心地好。可她有心提醒别人,自己却硬气不起来,心下很不忍,忍不住要出手相助。而且看得出来平贵人和温贵妃是一路人,这样的人都是纸糊的老虎,不用真害怕,便轻声告诉她:“娘娘容我想想,若能有法子让平贵人迁走,您就能松口气了。反正咱们也不得罪她,恶人自有恶人磨。”
佟嫔也知道觉禅氏聪明,本不忍心把她卷进来,单纯好心来提醒她,没想到觉禅氏这样好,不禁感激不尽地谢着:“若能让她搬走,我真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了,就连德妃娘娘都让我忍一忍,我以为没希望了。”
觉禅氏反问:“德妃娘娘也知道?”
佟嫔无奈地点头:“娘娘劝我想开些,说如今才住下,又是太后娘娘的安排,若不能让她有体面的原因搬走,会让太后娘娘难堪。我心知是这个道理,不然我姐姐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欺负。但体面的原因能有什么,难道让皇上给她一个嫔位,去别处做一宫主位?可那样一来,她的气焰岂不是更嚣张?”
说这话时,香荷来说贵妃娘娘找贵人过去。觉禅氏不能耽误,一路送佟嫔出来,轻声对她说:“体面的原因难成全,可最最糟糕的原因就容易了,既不驳了太后的面子,也让她不得不搬出去,您让嫔妾好好想想。但这件事,便是对德妃娘娘,您也不能提起。”
佟嫔连连答应,满心感激地和她告别。觉禅氏再往正殿来,进门又见贵妃在发呆。等她近到身前,贵妃才回过神,冷笑道:“我以为我在这里关了那么久,外头要变了,可即便来了新人,怎么还是老样子?”
说久,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日子,能变到哪儿去。觉禅氏觉得十来年了这后宫都没怎么变过,更不晓得温贵妃盼着变成什么样。但听她说:“新人你看了吗?那个平贵人可真好看。除了你,我好久没在宫里见到让人眼前一亮的姿色了,可她年纪还那么小,这朵花还能盛放好久好久。”
觉禅氏看着贵妃,忽而计上心头。贵妃虽不是恶人,可她与平贵人算得上一路,正好眼前这位满肚子的幽怨无处发泄,一举两得岂不更好。
“那件事,是不是没在宫里传扬开?我瞧她们今天都客客气气的,本以为要见到一张张幸灾乐祸的脸。”温贵妃莫名生出一分得意,“本来也是,那种事传出去,谁都没脸面,我就知道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
觉禅氏心知贵妃毫无反省之意,这些话自然要顺着她的心思来说。但刚才计上心头的事一直在脑中盘算,便接着贵妃的话道:“嫔妾没听说宫里有人对您说三道四,近来宫里热闹的,是那位平贵人。”
温贵妃皱眉道:“赫舍里皇后的妹妹?皇上喜欢她?”
“倒不见得,至今未翻过牌子。”觉禅氏暗暗定下心,笑道,“您也提起来就说是赫舍里皇后的妹妹,她也这样看自己,听说虽只是个贵人,却处处觉得高人一等。”
温贵妃不屑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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