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锋利的刀刃,何龅牙扭头便朝着门口冲去,顺势将站在门边吓傻了的何财主也拽出了屋门:“还傻愣着站在这儿干吗?!这日本人已经叫气得犯了失心疯了……”
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屋子,何财主扭头看了看一个人在屋子里挥舞着指挥刀的深井太郎,心有余悸地朝着何龅牙叫道:“这算是怎么回事呀?让你找日本人来帮忙,你倒是给寻来了个失心疯。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就说几句话工夫,这就成了……”
夹着两条腿,何龅牙无力地朝着何财主摆了摆手:“这工夫就别说那些个废话了——赶紧给我找条裤子来!我换了裤子还得去寻白癞子……”
“寻白癞子干啥?”
“这日本人非得连夜去灭了涂家村,逼着我召集队伍,还非得叫我给他带路呢!”
急匆匆换上了条干净裤子,何龅牙扭头便朝着何家大集里的荷香酒楼奔去。才刚进了荷香酒楼门口,何龅牙已经看见搂着两个粉头喝得东倒西歪的白癞子,还有几个同样灌得直眉瞪眼的皇协军军官。
气急败坏地冲到了白癞子身边,何龅牙一边拉拽着将两个粉头从白癞子怀里撕扯出来,一边急三火四地朝着白癞子叫道:“我的白大队长,你可别再喝了——深井军曹有令,要你集合队伍,连夜讨伐涂家村!”
睁着一双惺忪醉眼,白癞子定定地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何龅牙,一把又将个粉头拽到了自己怀里:“讨伐他娘个蛋!大早上就从清乐县城出发,一路上连口热水都没喝上,半道上好险没叫手榴弹给炸死……这还不叫老子喝两口压压惊?要征讨……叫他深井太郎领着那些日本兵作死去,我白癞子不伺候!”
耳听着白癞子那丝毫都没好气的吆喝声,几个同样喝得直眉瞪眼的皇协军军官也全都拍桌子打椅地嚷嚷起来:“我说何龅牙,你到底给了那日本人多少好处,这才能撺掇着日本人这么替你卖力?”
“替你老何家忙活了一整天,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玩儿命勾当,到现在也就换了几口寡酒冷菜,一个大子儿的实在好处都没见着!怎么着?就这样还想着叫爷们带着兄弟替你何家下死力气?姥姥的!”
“想要在日本人跟前邀功卖好,你招呼你自己家养的护院枪兵去卖命就是!想要拉着我们兄弟替你挡枪子,没门!”
急得一个劲儿地跺脚,何龅牙指天誓日地吆喝起来:“白大队长,诸位兄弟,我何龅牙要存着一点在日本人跟前卖好、拽着大家伙吃挂落的心思,我……我天打五雷轰!实在是深井军曹叫一路上挨着的黑枪、暗算招起了心头火,非得要连夜奔涂家村泄恨!你们几位是没瞧见,方才深井军曹
就在我家宅子里耍弄他那日本刀,刀子都架到我脖子上了……”
盯着何龅牙那火上房般着急的模样看了好一会儿,白癞子这才松开了怀里搂着的粉头:“何龅牙,你可别蒙我!”
“我的白大队长,这大晚上的走夜路奔涂家村,我又能得着了什么好?!你也是在这周遭左近混过绺子的人物,该是知道从何家大集到涂家村的山路不好走!尤其是那一木桥、漫水脊,白天走的时候都有人失足摔死,晚上走……就不说旁人,我不还得在前头带路?就我这身板、腿脚,半夜走一木桥和漫水脊,怕是摔死的头一个就得是我吧!”
将信将疑地坐回了椅子上,白癞子伸手抓了抓头皮:“那要是这么说……深井军曹是当真叫气迷心了?可半夜逼着兄弟们去钻山越岭的……怕是还没走出去一半的路程就得趴下一半人马,走到了地头也没力气收拾涂家村的那些人了……”
随手拽过了一张椅子,何龅牙一屁股坐到了白癞子身边:“谁说不是呢?可那深井军曹……听不进去劝,非逼着我来寻你召集队伍。我说白大队长,这事儿我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你给拿个主意?”
横了满脸惶急神色的何龅牙一眼,白癞子没一点好气地哼道:“你都没辙,我又能有什么主意?说到头,咱们谁也得罪不起日本人哪……”
“那咱们就当真听深井军曹的,今晚上连夜进山去涂家村?”
转悠着眼珠子,白癞子摆出了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这……倒也不是全然没法子……”
眼睛一亮,何龅牙顿时来了精神:“白大队长,你有好主意?”
从鼻孔里哼哼几声,白癞子吊着眼睛看向了坐在自己身边的何龅牙:“这天底下……倒是也有白出主意的?”
“这都好说,往后……”
“何龅牙,这年头人命都不值钱,你觉着说句话还能顶用?真金白银瞧不见,我这主意怎么也出不来!一口价——二百大洋!”
“……行!反正要死也不是死我一个!我这就回去跟深井军曹禀告,就说你白癞子抗命不遵,拒不集合队伍,我倒看看是谁先倒霉!”
“你敢?!”
“反正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索性一拍两散!到了阴曹地府,我不还有你白队长陪着我上刀山、下油锅吗?”
眼看着两人越说越僵,一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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