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墨讲故事时,一张纯真的小脸崇拜又痴迷,他就会悄悄放宽说好的阅读时间,拍着他的背多说上一会儿。
“咱们俩早晚要离,而那个时间段,利益最大化。”
想好的绕圈子的那些话终究没说,换成了最简单的这么一句,反正她能听得懂,反正他们俩也就这样了,那就按照最简单直接的解释来,也最贴近真实。
石玉说完这一句便喝起酒来,不看她,也没再说话。
唐辛自己消化了一通,大概齐也就理解了,前面他铺垫了那么多,无非是要引古证今。
超出认知的是,她以为只有结婚才能为彼此的家族带来利益,原来离婚也能。
那他们俩这婚离的还真是不亏呢。
想是这样想,也承认他们俩之间就是这样的关系,可说出口的话仍是难免带了些讥诮的意味。
“那我爸爸这次上任能把东家指派下来的工作干得漂亮,还真是得感谢你呢,不对,是您。”
石玉缓缓掀起眼皮,看她脸上毫不掩饰的假笑,也勾了个笑,慢慢悠悠道:“您客气。”
“石玉。”唐辛突然好奇,感慨似的说,“你这么懂,怎么不去子承父业呢,照你这本事,就算什么背景都没有,都能闯出一片天来。”
听着好像是在夸他,其实骂人不带脏字。
石玉哼了声笑,仰靠到沙发靠背上面,闭上眼睛伸长了腿,懒洋洋回:“没意思。”
唐辛觉得他嘴里的这个没意思是真的觉得没意思,当一个人站在最高点往低处看,满眼皆是猴子,每一只都在为自己爬到了山尖尖上面而狂喜尖叫,在他眼中不过是动物园里面的假山,外面罩着的那层网子圈出两个世界。
就这么现实。
她只希望石墨和石砚以后的生活不要被利益化,可是又不现实,他们俩作为子孙后代,和她或是石玉没有区别,受着祖宗基业的荫庇,享受着最好的随心所欲的生活,自然就要有接受一切的意识,包括自己的生活和婚姻被利益化。
石玉不是也在接受么,她也一样,他们俩的孩子自然也会。用石玉的话说,自古就是这样,早就是不变的定律。
所以在她听到石玉提起这件事时,她连抗拒的权利都没有,哪怕心里不那么乐意,却说不出一个不字。
能帮到她爸爸,她有什么可不满意的呢,从小到大,她没为家里做过什么事帮过什么忙,除了听家里的话和石玉结婚了,离婚还是瞒着家里人的。
唐辛沉默不语,全盘接受,石玉反倒觉得不那么舒坦,冷眼旁观着她细微的神态变化,在将要归于平静时轻声地问:“你怎么不问问我假离婚是什么意思?”
第344章 虚幻
唐辛把脑袋枕在沙发扶手上,半阖着眼似是困极,特别小声地说:“我不好奇,也不关心,随便你因为什么吧,也许就是你随口一说,也许是为了我爸爸好,说到底……不也是在帮你父亲。”
装睡,又怕他仍是再提,稍顿了片刻又加了句:“你说的我明白了,谢谢你这么替我爸爸还有我家着想,还有别的事情要说么?没有,我要睡了。”
石玉沉默着看她眼皮颤动,起身去入口处将大灯关上,换了盏墙边的小射灯。
唐辛闭眼静听,脚步声渐远。
以为他走了,谁知不多时又回来了,搭了条被子在她身上,手里还抓着个枕头。
从她的角度看上去,黑乎乎一个人影,脸都看不清,不知道是何表情或是心理,但是动作很轻,比他们俩最要好的时候还要轻。
“我不睡在这里,我——”
话还没说完,被他一手抄起脑袋,一手塞枕头,嘴便闭上了,听见他说:
“唐辛,今晚你就睡在这儿,我也睡这儿,咱们俩就在这儿看着对方,谁也别想带着孩子先走。实话说,我不是那么信任你,相信你对我也一样。”
有道理。
唐辛是真的怕他带着孩子走,虽说不至于找不到人,但是撕破脸实在不好看。
本来她就是想去守着石墨的,与其翻来覆去睡不着还有可能吵醒石墨,不如就按他说的办。
她以为会难以入睡,结果很快就有些昏昏沉沉。
石玉仍是坐在对面沙发,看着她从蜷缩的一小团变得舒展开来,抱在怀里的垫子掉到地上,搂着被子把脸埋进去。
不一会儿就闷得喘不上气,嘟哝着翻了个身,抬了条腿骑到靠背上面,嫌高,用脚跟勾了好几下。
和沙发较劲的后果就是她输,不情不愿又翻回来。
以为都是他呢,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抱着他嫌热又嫌闷,骑着嫌他侧躺的角度不合适,害得她的腿放得不得劲,什么都得听她的。
就像离婚要听她的,孩子归谁也要听她的,她说不要就一个都不要,现在想要了便由不得他,特别不讲道理。
一丁点不顺她的意就要发脾气,沙发才不惯着她。
这个世界上会无条件惯着她的只有真心疼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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