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
江千念凝眉不语,见她伸出手掌,掌上幻化一滴血红,“这是小娃娃的血,要是能通过现妖琉璃花辨别,查出他的身世不成难题。”
“你又不会用。”
谢义山转身将装着琉璃花碎片的袋子拎来,“而且琉璃花碎了。”
“不用你告知我。”
江千念看向斐守岁,“之前有所隐瞒,如今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老妖怪浅笑。
“但说无妨。”
“若是斐兄认识一妖,也许能修好琉璃花。”
“妖?”
“此妖真算得上我师祖,千年前来人间的赤龙一族,大妖解君。”
一旁谢义山拿茶杯的手一倾,茶水顺手指流下,见他瞪着眼,一副被气笑的表情。
“江幸,师父给你编的话本故事你都信了?”
“起初我也以为这是个骗人的玩笑话,直到前些年翻师父给的防身之物中,寻到了这件宝贝。”
江千念从袖中拿出一枚铜钱。
铜钱雕刻精湛,却不是当朝的样式。其表面附了一层薄薄的阵法,老妖怪好奇地掐诀想寻来由。
见铜钱阵法微震,一行字现在众人面前:
哟,乖孙儿,遇到什么难事了,要来找你的师祖奶奶?
阿紫
一行话末了,下头还有个红章,能辨为“解君”二字。
“就是这句话。”
“解君……”
斐守岁默然,反复念叨这个名字。老妖怪对“解”姓熟悉,但又说不出在哪里留的印象,笑一句。
“我真是年纪大了。”
一旁,谢家伯茶探出个脑袋,贫嘴咋舌道:“这真的不是师父的诨名?”
“你以为师父和你一样爱给别人取诨名?”江千念忽略谢义山的滑头滑脑,收好铜钱,“若师父说的那些故事是真,那我们这个师祖奶奶来头就大了。”
“为何?”斐守岁。
“按照故事所说,大妖解君至少也有六千岁余,她擅于制作木雕机关,琉璃花正是雕刻而成。”
“就凭这几点?”谢义山靠椅坐着跷起二郎腿,“我可不信这种没有定论的东西。再说了,现在的重中之重是日升的法坛,还有阿珍姑娘的安危。”
斐守岁颔首:“师祖奶奶先放在一边考量。看阿珍姑娘肩上生魂灯亮着,应当无碍,且等她醒来。谢兄,你做法之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大差不差,保证能唬人。”谢家伯茶手指桌上的各种铜器符纸。
“那就好。”
斐守岁掖了掖被褥,想起还有一事,转念看着熟睡的陆观道,“谢兄可有将我今晚所遇告知江姑娘?”
“呀!”谢义山拍手歉道,“黑白无常一来我给忘了!”
三言两语。
伯茶交代了斐守岁幻境中的故事,江千念喝一口温茶沉思。
开口:“斐兄有何看法?”
斐守岁琢磨着幻境,他当然还记得北棠在幻境中进入竹林时说的,却不明白黑白无常无端的折返。
八年前与妖怪许下真心的姑娘……前些日子在薛宅里惨死的姑娘……
老妖怪笑了声:“照我所想,怕是有两个‘北棠娘子’。”
那就不是狸猫换太子这么简单能解释的了。
“两个北棠?”
江千念左右想去寻纸墨。
斐守岁已从腰间取出画笔。笔端盈盈然飘出墨水,围绕斐守岁身侧,在空中变成小小幻境。
幻境里有两个模样相似的北棠,一个略矮些年轻稚嫩,一个略高些成熟端庄。
矮些的北棠头上浮一行字解释。
伯茶眯眼念道:“或许八年前死于海棠镇外竹林处,与妖邪有关。”
又去看高些的字。
“前些日子惨死薛宅,被阿珍姑娘撞见,留下一双绣花鞋。一只在阿珍姑娘手上,另一只埋于小方园子。”
谢义山笑了笑:“还有兰家婆子深夜喊魂,唤北棠娘子姓名。阿兰与兰家婆子的堂姐,一人下落不明,一人投井自尽。”
斐守岁将谢义山所说一一落墨。
墨水灵活穿梭在各个人物头顶。
忽然,老妖怪记起胭脂,便提笔在矮些的北棠娘子身边注解:
“胭脂铺名‘戍香阁’,乃北棠舅妈名下产业。从小和尚口中得知‘胭脂有难’,北棠决定通信给在京城任职的吏部侍郎舅舅。”
一直未开口的江千念见此小字,惊叹道:“这个胭脂铺子的东家,八年前被抄了家。那时传得沸沸扬扬,连远离庙堂的江湖都有流言。竟然与北家有关?”
“抄家灭门……”斐守岁边写边问,“这么说北家没了京城的靠山,所以才树倒猢狲散。”
“就因如此北棠娘子才下嫁了薛家,躲过一劫?”谢义山。
“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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