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义山看那绯红衣裳是雪狼也要尊重之人,便猜到八九分,他率先作揖。
“顾兄。”唤的还是阿紫客栈的称呼。
江幸紧跟着也再唤了声。
唯独花越青的面目愈发狰狞。
狐妖咧嘴大笑:“今夜是怎么的,妖族、仙家、佛法还有道法在我面前齐聚一堂了!”
“花越青,”
顾扁舟笑着拉过身后麻袋,“你可要看看袋中之物?”
“袋中……”
便见绯红衣裳打开袋口,里头灰灰然是一个叠着一个的白骨。
竟与小和尚敲开的地方一样。
阴森。
顾扁舟手一斜,布袋子就倾倒在地,里面头骨因土块黏连在一起,滚落时,接连不断。
滚着滚着,滚出男女老少。
一家团圆。
花越青愈发说不出话来,他死死盯着顾扁舟,指甲嵌入手心,血水在地上开了花。
绯红可不管这些。
见他似笑面虎,摇尾:“这些是我在海棠镇方圆之内找到的,花了半月时间,可是难寻。不知里头还有剩下否?”
一个两个,脑袋圆鼓鼓。
顾扁舟捧起其仅有巴掌大小的,他叹道:“这个娃娃死时才三个月,好似是那农户家唯一的孩子。不过狐妖你赶尽杀绝,早将他们一家人送去了西天。”
话是笑盈盈说出口,却冷得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江幸不由得后退。
雪狼见此传音:“无须害怕,他是天上仙君,伤凡人损他仙途。”
“是……”
雪狼又看了眼僵着动不了的谢义山,他传音与江千念:“这回,是你欠我人情。”
话落,见他上前再拱手。
“仙君是来捉镇妖塔逃犯?亦或是没有天君命令,路见不平?”
绯红听出话里有话,笑道:“上苍旨意,岂能容你胡乱猜测。”
“惶恐。”
雪狼挺直脊背,转念传音给谢江两人,“这是无旨意下凡,寻的私事。”
“私事?”
雪狼轻轻回:“我身居冰原戍守边疆,常年不闻外事,只听使节聊起千年前镇妖塔的变故。”
又是镇妖塔。
谢义山开口:“大人且说。”
“不知几千年前,镇妖塔被不明妖邪撞破,众仙家中唯有见素仙君与守牢人交好,因此他曾被贬入凡间轮回二十世。”
“见素仙君莫不是……”
“然,”
雪狼收剑入鞘,“‘见素抱朴,少私寡欲,绝学无忧。’此句就是他名之意。”
师祖
“见素抱朴……”
谢义山凝眉,他知此句,乃是《老子》里头的话。
一个仙官取了这般名号……
伯茶抿唇不语。
且听顾扁舟开口:“凡人之躯受朝廷命,缉拿薛家,而现在我仙人之姿允上苍道,压你回塔。”
绯红说完,手一紧,白头骨发出盈盈的光。
光亮不刺目,如水流温顺。
花越青滞了片刻,轻声道:“你要逆我法阵?”
“然也。”
“哈哈哈哈哈!”
花越青大笑,甩手指着一旁昏迷的江意,与被青紫染透的北棠,“仙君大人,您可知那两人的性命与这阵法是息息相关的!”
顾扁舟淡然。
“您要是杀了无辜凡人,不光仙君官帽不保,还要沦落畜生道,成一只闻朝而不见夜的蜉蝣。日日受凡人香火的天官如此下场,何其的可悲啊!”
“你的幻术对我无用,”
顾扁舟并未停止术法运行,他笑道,“再者是何人告知你,要以我之名压你入塔?”
“什么?!”
花越青愕然,他看向四周。
周围寂静,并无异常,不过偶尔传来老黄牛疲倦的“哞哞”声,三两锄地戴帽的农夫,其余是悠悠然行驶车马。
冷风吹拂众人脸颊,看朝阳愈升愈白,万间绚烂一扫而空。
徒留蔚蓝天际。
狐妖观,不信而嗤笑:“哪儿有什么他人,见素仙君怕不是在与我开玩笑。”
“快了,”
顾扁舟摸着孩童头骨,低头安抚,“孩子,她快到了,不过妖界与此地相隔甚远而已。”
“嗯?妖界?”
花越青不可思议道,“这是又请了一匹极地雪狼来?”
“非也。”
顾扁舟甩袖,他头上两片长翅与他的身姿一同摇动。
狐妖却不信,他自以为能拉绯红衣裳入水,于是什么都不在意:“若非请来修为在我之上的无牵无挂者,不然以我青丘后辈的名号,也不会有大妖愿意动我的一方族群。”
此话说的是雪狼。
雪狼被点,心有不悦。
花越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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