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顺便不穿长裤?」姜宝韞抬起头接连问着,伸手想去摸摸他的衬衫下摆厚度,然后就看见了略低于自己视线的裤襠处隆起。「噢,这个……哎呀。」
有鑑于姜宝韞对这件事似乎不太抗拒,并且信誓旦旦保证可以帮忙,裴应暴露欲望时已经不再特别难堪,甚至还有馀裕变着法子勾引她。
但是今天毕竟是在她父母家。
下午促膝长谈之后,姜家父母都表示支持两人恋情,甚至为了孩子气的小女儿闹得太过头似乎有点亏欠感。裴应暗想,绝对不能让信任因为衝动功亏一簣。
「今天不可以,妹妹。」裴应按住已经伸出了手的姜宝韞。
姜宝韞转转眼珠,心下了然。「你怕被人看见吗?」
「这样不太礼貌。」裴应觉得当下姿势十分考验他的耐力,把还抱在他腿上缩成小小一团的姜宝韞拉起来,自己也站起身,「来,你上来坐椅子。」
于是两人的姿势转过来了,姜宝韞坐到旋转椅上,裴应蹲坐在她刚刚拿来当道具的小凳上,稍微弯下了腰试图遮掩自己。姜宝韞倒是不怎么介意,只觉得他脸红得特别惹人爱,把裴应的脸按在自己腿上揉他头发。
「你头发真的都不剪,愈来愈长了,但是好好摸……还有你这样蹲着看起来好大隻哦。」她嘴里随便念着。
「我很高的。」在185-187公分之间浮动的裴应犹豫了一秒,「有187呢。」
「好高好高。」姜宝韞敷衍他。
气氛沉静下来,裴应继续贴着她厚实的褐色格纹睡裤,姜宝韞漫不经心地捏他后颈。
「裴应。」她又捏了一阵之后开口。
「嗯?」
「你下午为什么觉得难过?」
刚刚累积的静謐心情一扫而空,儘管有所准备,裴应依然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姜宝韞从前不是这样的,姜家会毫不掩饰地问「你为什么不高兴」的人,从来都是她的二哥姜宝年。姜宝韞总是有点事不关己,而且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敏锐,但事不关己。
「我可以说,但是你不能把我当作脆弱的玻璃娃娃来对待。」裴应换了一边继续贴着她的腿。
「好呀,你说。」
「你说阿姨不喜欢的话,就把我打包送走断绝往来。」裴应盯着墙角的捕蚊灯,眼神失焦。「我知道那是对阿姨的激将法,只是想到以前的事情。」
当然还有他们的假结婚协议,就算现在不扔掉他,她五年后也会带着两人的孩子离开。裴应也想到了这事。但他早就答应姜宝韞了要帮忙,自己也的确得到了接近她的机会,所以不能抱怨。脑海里闪过几个差劲的念头,很快被他扫掉了。
「我很抱歉。」姜宝韞清脆的声音从上头模模糊糊飘来,裴应听得不太真切。「我很常说错话,不是真的想和你断绝往来,我也没考虑到你之前的经歷……真的对不起,这件事你想发脾气的话不要憋着,等你好了再原谅我吧。」
「我没有要生气。」裴应抓住了她还在玩自己头发的手,「我肩膀痛,你帮我捏两分鐘就原谅你。」
「哦。」姜宝韞开始按摩他的肩膀,嘴上就是不停。「两分鐘好短,你脾气真好……你要不要把衣服脱掉,我想找那条好难找的小圆肌。」
「不要。人体模特是另外的价钱。」
「你长着这么好的肌肉就回馈一下社会嘛,大家也是没有少供给你需要的阳光空气水啊……话说你的肌肉太硬了,根本按不下去,两分鐘好长。」
「手痛就不要按了。」裴应又抓住她柔软的手,两隻叠在一起放到自己的脸颊下面垫着。「你是不是还想说什么,快说,不要再转移话题了。」
「我本来想转移注意力再伏击的,你要尊重我的战略啊。」姜宝韞又贫了一句,伸出手指勾住了裴应下巴。
接着笑容逐渐从她脸上褪去,如兀立怪石刮去了表面的细软绿苔,终于显出底下肃穆冷峻的惨白灰色。「好吧,刚刚说想到以前的事情……发生什么事?」
裴应刚刚提及过去,自然也准备好她会问,但是依旧感到不安,稍微绷紧了身体。
「我知道一点但是很模糊,很久以前就听说过……还有上次去见你的家人,他们都不是坏人,但是有些地方不对劲。」姜宝韞把手从他的脸底下抽出来,圈住裴应再靠近他一点,语气温柔。「也不是非得现在讲,只是我想知道……你准备好再跟我说好不好。」
「我准备好了。」裴应抬起头,目光越过她的肩膀。
姜宝韞拉他起身,推着裴应到柔软床垫并肩坐下,抱住了他的手臂。
「妈妈过世了。癌症……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半年后就离开……我12岁。」裴应一瞬不瞬盯着对面惨白的墙面。「爸很难过,他不回家,请人来做家务……姊照顾我,然后她上大学,刻意选了外地的,应该是不想看见我,我觉得她很累。」
裴应没再说下去,姜宝韞也没说话,只是扣住了他的手指。
在长久沉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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