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内,烛火摇曳,我侧卧于榻,以手扶额,心绪纷乱如麻。
后越划归南国之事不知被何人泄露出去,八九不离十就是齐长君,郑、晋、吴叁王乃至肃王世子皆率兵悄然而至,于仓城外扎营,虎视眈眈,只待瓜分之功,欲将后越纳入自家封地。
若真让南国如此轻易得手,猛虎环伺之下,后越必成其囊中之物,届时我该如何向父皇交代?
此计本就是脱身之策,为让南国帝不再追究而仓促许下的承诺,当时情急,未及深思。如今骑虎难下,早知如此,后悔不及。
“李绪也来了。”思及此,李绪也来了。”我心中最为害怕是这件事,万一发现我,他又会做出何举动,真叫人心惊。
正思虑间,下身传来一阵细微而尖锐的痛楚,我不禁轻蹙眉头。北停的尖牙失了分寸,咬得重了。我伸手探入裙底,掐住他饱满的腮间,低声道:“下去吧,晋王在此,我现在没心思。”
北停怎会听话,反而变本加厉,舌尖抵入更深处。我不由懊悔,当日真是昏了头,竟纵容他至此,果真是酒后误事。
“既这般爱黏着,”我语气转冷,与他撕扯起来,“那就出来,让本宫看看你的脸。”
他力道极大,反而就着姿势将我双臂一并箍住,整个人被他牢牢锁在怀里。挣扎几下,徒劳无功,索性放弃。我坐起身,双腿下意识夹紧,湿黏的不适感与心头烦躁交织在一起,坐立难安。
“小时候只当他是家人,后来当作必须侍奉的主子,再后来……竟沉迷他那副皮相,糊里糊涂滚到一处。”我喃喃自语,似说与他听,又似剖析自己,“想来我也算不得正常,但总归还未到放荡的地步。你这几日安分些,速去搜集情报才是正理。若后越真落入南国之手,我……”
忧色浮上脸颊。争来斗去,难道最终竟要落得一场空,为他人作嫁衣裳?
一只温暖的大手悄然覆上我焦虑的面颊。北停已不知何时戴好面具,静立身旁。我闭上眼,将额头轻轻抵在他身上,汲取片刻虚幻的安宁。
“长公主,昭阳公主求见。”帐外兵士通报声起。
齐惟的到来打破了这短暂的温存。身旁一凉,北停漠然抽身离去,与掀帘而入的齐惟擦肩而过,齐惟好奇注视他几眼。
齐惟仍是一身利落与娇艳并存的打扮,银甲衬着精心挽起的发髻,一如她其人,征战是为子民谋生路,而爱美则是悦己的本心。
“怎么我就瞧不出,有缘人竟是我的长姐姐?”她叹了一声,那双灵动的叁白眼瞥来,带着几分天然的不耐与锐利,“这般鬼精算计的做派,倒与齐长君如出一辙。”
我为自己斟了杯酒,心烦意乱时更贪恋杯中物。举杯欲饮,又恐误事,终是轻轻放下,“身份特殊,多有难言之隐,并非存心瞒你。你我自幼一同长大,我这个做姐姐的,绝不会害你。”
“可我听闻,你去了后越。”齐惟蹙眉,“正因你在后越,我才不敢贸然进兵。不知何处传来的谣言,说公主你借了南国的兵,许诺将攻下的后越拱手让与南国。”
我认命般点头:“是我承诺的。若非以此换取南帝放我离去,当时实无他法。如今正苦无破局之策。至于后越那位长公主……”我顿了顿,看向她,“小妹,你难道不觉,我与齐长君容貌有七八分相似?”
无非是比我眼眸更深邃些,我的鼻梁比他更高些。
齐惟眼神一闪,索性在一旁坐下,低声嘟囔:“我与齐长君……已有十年未见了。他留守处理政事,我则随父皇在外征战,开拓极北疆土。因为我们理念不合,父皇性子散漫,只当我们小打小闹。我觉得他心狠不计后果,他觉得我矫情妇人之仁……便渐渐疏远了。”
军帐内一时沉寂,我俩相对无言。我深吸一口气,终是举起那杯酒一饮而尽,喉间灼热一路烧入心底,“齐长君说,齐雀死了。”
齐惟最怕我问这句,嘴一瘪,眼眶瞬间红了,委屈与悲痛交织:“当时身后追兵不断,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他。你娘亲知道要北逃,天寒地冻,她身子受不住,又偏疼你,硬是留下你,可齐雀那般小,又如何受得住?
“极北的风雪太大了,是我一个又一个夜晚把他捂在怀里睡,他冻得受不了,一直哭,一直哭……父皇嫌吵,让我抱远些,我就一直抱着他。奶娘也冻病了,没奶水,他就吊着一口气。后来,遇上百年不遇的雪崩,冲毁了山下的落脚处,等我找到他时,身子早已僵透了。”
“我不信他就这么没了,一直抱着,想把他暖过来。”她哽咽难言,一位飒爽英姿的女将军,此刻哭得如同迷路孩童,撕心裂肺,“后来是齐长君看不下去,硬是把齐雀夺过去埋了,自那以后,我夜夜都能听见他的哭声,像是梦魇,缠着我不放。”
齐惟心思比任何一个北国皇室都纯净,齐雀很小,她也很小,但她知道心疼,想到此处,我也无言心疼,冬宛怀他时本就满心忧愁,生下来也不爱他,想必是凉透了心。
帐外传来一道温吞担忧的少年声音:“公主?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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