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谢景熙翻动着手里的衣袍,平静道:“我在溪谷旁边捡到了你半截断掉的翡翠镯子。”
&esp;&esp;沈朝颜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探问到,“那你就……跟着从那儿跳下来啦?”
&esp;&esp;眼前的人沉默,片刻才语气凛然地反问:“不然呢?我湿成这样难不成是扮可怜自己去河里滚的?”
&esp;&esp;“……”沈朝颜被问得无语,撇嘴道:“是不是装可怜的那可不一定,当初在沣河落水的时候,你不也骗我在那什么农家小院里住了一宿……”
&esp;&esp;话说半截,沈朝颜悻悻地闭了嘴,毕竟现在生火狩猎都要靠谢景熙,这人心眼子又小,真得罪了他,万一给她直接扔荒地了怎么办?
&esp;&esp;而且今日这谢景熙也不知是怎么了,从见面开始就只顾着埋头做事,仿佛不太想搭理她的样子。
&esp;&esp;沈朝颜心中狐疑,又不好直接问,便随意找了个话题到,“你……是怎么学会生火的?”
&esp;&esp;拿着她贴身衣物的手一顿,似乎落入了什么久远的回忆。
&esp;&esp;谢景熙转头看她,温声道:“我生在安北,长在军营,六岁骑马射箭,十二岁随父出征,生火寻药狩猎都是必学的求生技能。”
&esp;&esp;没想随口的一个问题,竟然成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沈朝颜一时也有些赧然,低声“哦”了一句,便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在谢景熙很快便接过了话头,对她道:“我带人去围封陆府的时候,陆衡已经逃走了。”
&esp;&esp;沈朝颜惊愕,半晌只重复到,“陆衡跑了?”
&esp;&esp;谢景熙点了点头,至始至终神情都很平淡。
&esp;&esp;“那你……”沈朝颜激动地抄着袍衫从草堆上跳了起来。她没头苍蝇似得转了几圈,才转身问谢景熙道:“那你不带人去追他?”
&esp;&esp;言讫,她愤愤地踢了脚下石子,继续道:“你可知陆衡这么一跑,以后要找他可是难如登天了!”
&esp;&esp;谢景熙面无表情,淡声应了句,“我知道。”
&esp;&esp;“知道?知道你还……”沈朝颜扶额半晌才又道:“那整件案子的线索就断了!我们……我们忙活这么久!我们为了什么?!”
&esp;&esp;她简直被这人那句不痛不痒的“知道”气得头疼,但木已成舟,说多也是无益。沈朝颜气得将手里干草一扔,负气地背对着谢景熙坐了下来。
&esp;&esp;火光里炸出一声轻响,火花打着旋儿,飞上半空,跌落在沈朝颜的肩头。
&esp;&esp;谢景熙看着身边那个狼狈的人,心里却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怅然。
&esp;&esp;他不是不知道陆衡这一逃意味着什么,可当他得知沈朝颜真真实实身处险境的时候,什么都不重要了。那一刻他只想找到她,也是那一刻,谢景熙才明白,原来无论过去如何,现在的他唯一想要的,就只是她安然无恙。
&esp;&esp;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捉住沈朝颜的腕子,将人给拉了过来。
&esp;&esp;沈朝颜被这人突如其来的亲昵闹得一怔,可无奈身上衣袍实在宽大,她不敢挣扎太过,僵持片刻便被谢景熙半圈着抱在了腿上。
&esp;&esp;“茶茶……”他温声在耳边唤她,珍重地将脸贴在她的额角,轻轻道了句,“歇一歇。”
&esp;&esp;语气是疲惫至极的乞求,沈朝颜忽然就心软了。
&esp;&esp;她不再抵抗,只拢了拢身上衣衫,任凭谢景熙将自己的手拽在了掌心。
&esp;&esp;他的手是凉的,饶是替她烤了这么久的衣衫,指尖的凉意还是会扎到她,沈朝颜下意识去握他的手,却摸到他小臂内侧的那一块凹凸。
&esp;&esp;她记得,谢景熙的这处地方,是有一块旧疤的。
&esp;&esp;不知是为了化解尴尬,抑或是好奇使然,沈朝颜用指尖轻轻捻摩着那块疤,问他到,“你从未同我说过,这块疤是怎么来的?”
&esp;&esp;抱着他的人轻轻“嗯”了一句,而后缓声道:“是我自己弄的。”
&esp;&esp;沈朝颜诧异,追问到,“用什么弄的?”
&esp;&esp;“用火。”
&esp;&esp;“什么?”沈朝颜愕然地撑起自己,转头与谢景熙对视。
&esp;&esp;他的语气和表情都是平静的,仿佛在说着事不关己的东西,还看着她浅浅地勾了勾唇角。
&esp;&esp;“是我自己用火烧的。”他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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