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手要握稳,勿要抖动。秦玅观放缓了语调,不要有太多回笔。
&esp;&esp;若有若无的气息拂过唐笙的面颊,她的掌心发了烫,温度染上了笔杆,手更握不稳了。
&esp;&esp;她刚开始念书的时候都没有人这样教她习过字。养大她的外祖父母不识字,唐笙学什么,都是靠自己观察,从来没有人手把手教过她什么。
&esp;&esp;唐笙跟写了两个字,眼眶发涩。
&esp;&esp;你瞧。秦玅观圈起辽东各个州府的名称,带着唐笙勾画出舆图轮廓,辽东共有十二个地方州府。钦州是首府,距京八百余里,而最远的宽州与瓦格部接壤,距京有一千四百余里。
&esp;&esp;这里抹重了轮廓的,便是泰华山脉的一部分,这突起的矩阵便是劳山关了。秦玅观说,辽东有乡勇、府兵,有边军,有北六营。近来朕调了林朝洛,这里的兵官更多了。
&esp;&esp;唐笙又在她的牵引下,在纸笺边角写上了兵字。
&esp;&esp;乡勇是报备官府,由临近边境士绅自发组织的,抵御流寇同土匪的兵丁,他们的钱粮来源于乡绅。府兵隶属于各州县的官府,银钱由地方官府调拨,边军的粮饷有一部分由军屯自给自足,另一部分由朝廷补足。北六营和林朝洛的两个营皆由朝廷直接调拨粮饷。
&esp;&esp;秦玅观同唐笙解释了许多,从军屯制一直讲解到地方财税的征收形式,手把手带她写下各类税制的名称。
&esp;&esp;农户百姓皆是交粮,商人交商税,以此类推,官府征收后熔铸官银,再押送进京。秦玅观看向唐笙,这中间,有几层贪腐,你可瞧得出来?
&esp;&esp;唐笙思忖了片刻,答道:交粮的可以在秤上做手脚,商税的话,可以在货物斤两上做手脚,其他瞧不出了
&esp;&esp;秦玅观微颔首:商人要办商引,押送货物出入州府皆需要官府批复的公文,方能出城。熔铸官银时的损耗也可做手脚,漕运路上也有许多门道。
&esp;&esp;唐笙蹙眉,听得很是认真。
&esp;&esp;依你所见,一国税收,缴纳最多的应是何人。秦玅观久坐,有些累了,干脆枕上了唐笙的肩头。
&esp;&esp;富人。唐笙即答,他们总是有更多的田产,家底丰厚。
&esp;&esp;错了。秦玅观在兵字下边又写下了士绅二字。
&esp;&esp;她解释道:考取功名者免除徭役赋税,所以坐拥众多田产的乡绅总是愿意将田产挂到他们名下,每年多分他们些银钱。一族之中无人考取功名,便行此策,多数时乡绅总是期盼家中晚辈能考取功名。
&esp;&esp;再者,书总是有钱人才能读起的。唐笙接了秦玅观的话,年复一年,这些人拥有的土地会变得更多,但也用着上述法子避税,因而这些富人缴纳的税款反而比穷人要少。
&esp;&esp;是。历朝历代,虽会明令禁止,禁止他们与民争利,但他们总是向上孝敬,变着法地疏通关系。秦玅观似是倦了,她敛眸,说话声愈来愈轻了,军屯田地和官田,也有部分受士绅侵占。他们在朝中也有喉舌,每每需要改制,总会有数不清的人跳出来。
&esp;&esp;士绅中,不少人还在放私贷。每逢大灾,百姓颗粒无收,又需要为了来年口粮而劳作,就只好向他们借贷。
&esp;&esp;遭了灾饿死了人,他们岂不是更高兴?唐笙听得恼火,怎么什么便宜都让他们占了?
&esp;&esp;朕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朕为何不愿你接这个差事。秦玅观枕近了些,贴着唐笙的面颊,士绅、京官、兵官、地方官僚,盘根错节,谁接了这个差事便是得罪这一干人,做得不讨巧就会连立锥之地都没有。
&esp;&esp;所以,您准备唐笙欲言又止。
&esp;&esp;点宗亲去。秦玅观说,朕虽不想宗亲与地方官员勾结,但这个状况,也只有宗亲能震慑住了。
&esp;&esp;你要点秦承渊?唐笙试探道。
&esp;&esp;秦玅观微瞠眸,似是在说,你竟猜出来了。
&esp;&esp;唐笙倏地起身,激动溢于言表:不行,绝对不行!
&esp;&esp;你点我去,就点我去。你若是点他去了,定有后患!
&esp;&esp;辽东去京近千里,你路上若是被摆了一道,该如何是好。秦玅观面色冷了些,紧绷的唇线似是对唐笙无声的谴责,你若是出事,朕也鞭长莫及。
&esp;&esp;唐笙张了张嘴,还要再为自己辩一辩,秦玅观便已揪着她的衣襟将她拉至身前。
&esp;&esp;唐家满门忠良,你父亲在长治年间战死,母亲也是巾帼翘楚。你阿姊因朕而死,再将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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