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怎么了?业哥哥,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法子啊!”
&esp;&esp;这法子已经无处可想了。慕容业回头强笑了一下,无比温存地抚抚冰儿的脸颊:“没事。只是我想知道而已。天不早了,你回去吧,当心路上摔跤,晚上要睡得早些,尚阳堡夜里冷,不许贪凉不盖被子……”
&esp;&esp;又新
&esp;&esp;慕容业含着笑——最后的心力硬撑出来的笑容——目送冰儿回去,而自己转身,却在山间被踩出的小路上差点绊了个趔趄。
&esp;&esp;不过是夕阳刚落山的时候,四围山高,其实日头并不算很低,四处白晃晃的,而他的眼前却一片暗黑,胸中憋闷得让他透不过气来。
&esp;&esp;原本以为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生死苦难,已经没有什么再是受不住的,如今才明白,其实自己早已一无所有,别无可恋。心里有仇恨的时候,仇恨像一份责任,驱使着他努力地生存、努力地报仇;身边有一帮兄弟的时候,那一双双信任的眼睛,让他自然地承担了一份做老大的责任;被举国通缉,惶惶终日的时候,终于来了一场春风化雨、刻骨铭心的爱情,让他的心里陡然有了暖意……
&esp;&esp;而一切恰如昙花,光华耀目的美、遗世独立的情,都不过刹那的一现。
&esp;&esp;而这些,都曾是他心头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支持着自己努力在这冰冷的人世间活下去……活下去……为某一个理由活下去。
&esp;&esp;虽则他知道冰儿也喜欢自己,然而她身边还有那么多可以付出感情的亲人朋友;而她却不知道,举世,他只有她了。一旦这丝感情遇到了犹豫不决,遇到了纠错交结,遇到了分割不断,他明白,自己其实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今,冰儿妹妹似若无意的拒绝,他却已经明白,自己果然是什么都没有了。心里刚建起来的愿景轰然倒塌,但又自然而然、并无悬念,他谁都怨不得,只有暗自承受。
&esp;&esp;耳边忽然悉悉索索响起声音,慕容业惊喜回头,想再看一眼冰儿,却只见一个人影一闪,一棵树后还拖了一片衣角出来。他的目光倏忽变得凌厉,几步奔到树后,那人扭身想跑,哪里跑得过,像那日那只狍子一样,被狠狠一扯,摔倒在地。
&esp;&esp;等她再翻过身,一柄明晃晃的小刀已经架在脖子上,冰冷的刀刃传来的寒意不由让她的脖子上起了一层粟粒,惊惧得舌头牙齿打着架,连话都说不囫囵。
&esp;&esp;“你是谁?跟到这里做什么?”
&esp;&esp;“奴家、奴家的夫家姓李……”
&esp;&esp;来人是李吴氏,慕容业多次偷偷到官庄,也曾见过,料想她也不会说谎,慕容业的脸更逼近她,把刀又陷进她脖子上软软的皮肤中三分:“我还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esp;&esp;李吴氏原是受张妈的指派,前来侦视,见了这么多不该见的东西,哪里敢说,但一时又不知怎么撒谎,愣了半晌才道:“到林间来找些东西。”
&esp;&esp;“找什么东西?”问得又急又快。
&esp;&esp;又是半晌才发声,却磕磕巴巴编不圆谎。慕容业眼中就流泻出杀气来,冷冷笑道:“想骗我?你还要修习修习罢!”
&esp;&esp;“大哥!”李吴氏脖子一阵刺痛,觉出危险,不由泪流满面,哀求着,“我原也是被逼的!你饶了我!”
&esp;&esp;慕容业把刀离开李吴氏的脖子,另一手仍然钳制着她,锐利的目光直直看着她的眼睛:“说实话给我听,或许留你一命。”
&esp;&esp;李吴氏伸手一抚自己颈脖上的痛处,瞥眼一看,手指上都是红色,吓得惊叫一声,身子颤起来,慕容业不耐烦道:“不过划破了点皮,要杀你,你还能说出话来?”李吴氏这才放下三分心,说:“谢大哥不杀之恩!我和金氏住一屋,近来她日日早出晚归,官庄里的管事苏爷和张妈命我来这里探探情况。”她抬眼见慕容业的眼睛眯得细了,颌下肌肉也收得紧了,吓得心胆俱裂:“大哥、大哥!我今天什么都没看见,我一个字也不会乱说!你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个孩子,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够回去,心里念念儿还是想今生再见他一面……”
&esp;&esp;她说到自己的孩子,竟然悲从中来,此时的眼泪一滴滴都是真切:“……我也是个苦命的人,家里穷,辗转卖给人家做小,生了孩子却不见容于大婆,诬陷了我不敬主母、又是手脚不干净,县衙里一顿痛打,屈打成招,发落到这里受罪。我家男人虽是个读书人,若是对我还有些情意,怕也不会那般漠然的袖手旁观……”她想起刚才见冰儿和慕容业两情深浓缱绻的样子,又是羡慕又是自伤,抬手抹抹眼泪:“我谨小慎微活着,只盼着如蒙了恩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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