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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许悠站在门前,看着整洁的地面一滩深红,灌了铅的腿怎么也抬不起,没办法向里多走一步。是血,鲜艳的血,那么大一滩,明晃晃躺在大理石地面上。
&esp;&esp;精神的崩溃只需要一秒,支撑许悠身体的某根弦彻底断裂,她瘫软的身躯靠着门框一点点下滑,手上等的奖杯摔在地上扭曲变形。
&esp;&esp;窗台上的花还开着,几缕阳光下那样鲜艳。
&esp;&esp;她那么硬朗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出事,许悠不停摇头,靠着门边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就要打电话去问,她相信只是自己多想,电话接通她就能听到一句,孩子你吃饭了没。
&esp;&esp;她这次一定会回:没、她还没吃饭,等着和她一起,央求她快点回来。
&esp;&esp;找啊找,终于在电话簿里找到老太太的名字,苏兰亭。
&esp;&esp;泛白的手指悬在空中,拨号键近在眼前她的手指没办法去触碰,憋在身体里的气积淤,她宁愿现在爆炸。
&esp;&esp;屏幕跳闪,来电显示来信人:苏兰亭。
&esp;&esp;一根针把她戳穿,气全部泄去,她怀揣侥幸点下接听键。
&esp;&esp;“苏奶奶,你在哪儿,我在你家里等你呢。”
&esp;&esp;说着许悠的眼泪不再收控制,大颗大颗往地上砸。
&esp;&esp;她听见秦奶奶抽泣、听见高奶奶叫苏奶奶的名字让她睁开眼说话、听见朱奶奶一声又一声老苏醒醒。
&esp;&esp;她听不见了,听不见侯大娘和她说苏奶奶走了,在医院让她赶到医院来看她最后一眼。
&esp;&esp;人来了要准备东西,人走了同样也要准备。
&esp;&esp;许悠踉跄着起身一边念着对不起一边从苏奶奶的衣柜里取出一套她喜欢的衣服,书桌上的书敞着,不知道有没有被风吹乱页码,她只能按照当前的页数夹上书签合起,地上有张纸,她爱干净,得捡起来。
&esp;&esp;看到写满娟秀小楷的信纸上第一行自己的名字,许悠将它快速折叠放在口袋里。
&esp;&esp;奖杯、奖状带着,衣服带着,她开不了车了,网约车里边啜泣联系办白事的商家和附近的殡仪馆。
&esp;&esp;这些,原来她都不懂的,爷爷走后,她熟悉了这套流程,北城的风俗今天也领略到。
&esp;&esp;司机在路上偷看了她好几眼,听她强忍着泪水打一个又一个电话,和殡葬行业的从业者打交道。出于心疼,他压着限速路段的最高时速把许悠送进医院。
&esp;&esp;“我线上支付,谢谢。”许悠看到急诊两个巨大的红字腿软。
&esp;&esp;平台自动扣费发出提示音,她一边吞咽回流的眼泪一边问路前往太平间。
&esp;&esp;苏奶奶的左邻右舍、老伙计们都等在门口,见许悠抱着她的肩头几个人一起发颤。
&esp;&esp;“老苏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就走了呢。”
&esp;&esp;“好不容易有小许能来陪她,好日子没过几天,她命苦啊。”
&esp;&esp;“都别哭,放许丫头进去和她说说话。”
&esp;&esp;许悠被松开,和负责管理太平间的工作人员说明来意一个人被放了进去。太平间给她的感觉始终是森冷和抵触,来到这里,就是最后的告别。
&esp;&esp;工作人员像拉抽屉一样抽开其中一个冰柜,苏奶奶被白布遮着,她的手抬不起来,一旁的工作人员帮她把白布掀开露出苏奶奶的脸。
&esp;&esp;隐忍的哭声再也没法儿控制,外面几人听到许悠的哭声,别过头低低地落泪。
&esp;&esp;人老了,半只脚踏进棺材,随随便便一跌倒得不好就会躺进去。
&esp;&esp;苏奶奶的伤处在后脑,抢救压断的肋骨也在衣服下面,许悠看她觉得她只是睡着了,去握她的手,自己的手在外面奔波冻僵,与她的体温相差不大,更是没有她离开的实感。
&esp;&esp;她哭着说画得奖了全国金奖她的美被那么多评委欣赏过,说自己闲下来可以天天看她,说对不起自己来迟了。
&esp;&esp;错过就真的错过了。
&esp;&esp;被工作人员领出来,她强撑精神告诉她们自己做好的准备,接下来几天和公司请了事假专心忙活苏老太太的后事。
&esp;&esp;苏奶奶离世第一天,身处美利坚的周斯虞给她发了条信息。
&esp;&esp;[周周姐姐:年前公司会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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