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嚅嚅道:「我是想说,这事你都还没问过我呢。而且,我阿爹阿娘也还没同意……」
不说阿爹阿娘对此事全然不知,就是季紓也还没向她求婚,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嫁人了呢?
好歹也得先求婚吧。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听见她说的话,季紓的眼里似乎划过一抹笑意。
「原来是为了这个。」季紓轻勾唇角,垂眸看向桌上摊平的纸张,道:「放心,凌大人和夫人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只是眼下,还需要你的首肯。」
她顿了顿,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我又不是什么人,有多大权力,还要我首肯……」
凌思思虽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朝季紓走近,好奇地凑上前去一看,这没看还好,一看差点怀疑自己是还没睡醒。
白纸黑字,若单看上头工整清俊的字跡,或许还能讚美一声艺术,可细看内容,凌思思却稳不住了。
「你这是要写给我阿爹的信?」
太学主簿与梁国夫人之子季紓,求娶凌氏独女凌思嬡。
青年才俊,公子如玉,用字遣词无不谦逊妥帖。他的字板正清峻,和他本人一样,使人一眼便觉得这是一个光明磊落、值得託付的好少年。
透过薄薄一张纸,几乎都能看见未来岳丈和岳母满意的微笑。
「理应由我来写。」季紓写至落款前,空了两行,将笔给她,指尖点了点纸,「至于剩下的,便交给你了。」
对于独宠女儿的父母来说,才能人品都是旁人之言,亲女儿的首肯,才是板上钉钉的大红章。
可凌思思捏紧了笔,盯着那空出的两行,却迟迟不落笔。
她不动,季紓也不催促她。
凌思思捏紧了笔,侧头瞪他,「你这是要逼婚吗?」
凌思思抿了抿嘴唇,瞪着他的眼神不见得有多生气,有的是不肯服输的倔强,还有一点不平的委屈。
她不是不想嫁给他,也确实真的喜欢他,可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与人成亲。
她觉得自己就像被矇在鼓里,什么也没弄清楚,一觉醒来,变化却是翻天覆地,令人无所适从。
季紓微微抬睫,用眼尾看她,与之目光相对,眸中是熟悉的温和与清明,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答非所问:「你可还记得,在青石村的花火祭时,你我抽到的那对姻缘籤?」
姻缘籤……?
凌思思一愣,很快想起了在一周目时,她和季紓那时辗转流落在外与主角团分离,彼时于青石村,他们曾一同参加过村里举办的花火祭。
当时初一也在,她被人潮衝散,听说了在送神夜男女若抽取相对应的姻缘籤,即是上天赐予的良缘。
她本还不信,可之后想来……却分明是有跡可循的。
她目光微动,「当然记得。」
当时她和他,都抽到了一对的籤诗。
「天赐良缘,既是碰巧,便是机缘。」季紓语气一顿,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有些泛黄的纸条,纸上黑色墨跡写着两行诗句,正是当时他抽中的那对诗。
「神諭--」季紓伸手拉住她,很认真地看着她道:「凌思思会永远和季时安在一起。因为,若错过了,你会捨不得。」
凌思思脸上发烫,气乐了:「呸!」
「不过,其实是我。是我怕放手了,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凌思思一颤。
「所以,留下来吧。」
留下来吧。
儘管,在命运之书里,他们不在一行字之间,但他对她的爱,在空白页,千千万万次--
他是真的喜欢她、珍重她,想给她一个好的结局。
有笔墨融于笔尖,“啪”的一声滴落,在纸上氤氳一片墨色。
凌思思手上一僵,终于动了,她顿了顿,望着纸上那不断晕开的墨色,闷闷道:「再写一张。」
季紓闻言似笑了笑,但他的笑意素来很浅,就像羽毛落到湖心上的轻轻一点,让人又酥又麻。
他铺开纸,抄了又一遍,字字句句,已经烂熟于心。
文末落款前空了两行,凌思思从他手中接过笔,趴在桌上敲下代表她首肯的一句:「阿爹、阿娘,我喜欢时安,我愿意嫁给时安。」
--尘埃落定。
几天之后,凌氏夫妇的回信和嫁妆跋山涉水送到櫟阳,来送信的是个年轻的小哥,随信而来的还有交代给凌思思的一句话。
「凌老爷和夫人说,路途遥远,他们暂且脱不开身,便一道着我询问,小姐是想在櫟阳成婚,还是回他们那里去?」
自从首辅之位遭罢黜,被靳尹下旨流放后,凌氏父母便定居在了边境的一处小城里,虽说后来查明真相,可他们好不容易远离帝京的尔虞我诈,倒也安于乡野,享受单纯悠间的生活。
此番凌思思要成婚,照理是该由娘家出嫁,再赴新郎倌家拜堂才是,只是念着路途遥远,还得多跑一趟,夫妇俩向来宠女儿,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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