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插进峭壁,缓缓落下。
落了地,她才发觉丢下来的是什么。
本以为是什么缎锦画卷,没想到就是件白色长衣。
也不能说就是件白色长衣,照他们所讲,这是花川的外衣……
她算是幸运,没遇到什么可怕野兽。回到林中时候,那三个人已不见踪影,地上留了个浅浅的印记,写着“天水”二字。
想起方才他们说的,花川是被困天水了。
天水圣露,沐浴清身。听闻许多神仙们喜爱来到那僻静处静养,恢复神力,难道他受伤了?
武选一战,想来他立了不少仇家。和自己不一样,那些愤懑小神们即便不服气,也会忌惮着殿下这层身份。
这样想来,定然是有人伺机报复。纵他花川再厉害,一人打得过,一群人或许不见得。
九渊虽是厌恶极了他,可这般事后报复以多欺少的下作之事,倒更加叫她生厌。
不觉间,人已到了天水前。
走入洞内,便见一汪湖水,洞上方无顶,纳四周灵气涌入,故湖名天水。
拨开洞口藤蔓,四周氤氲雾气。湖中立一人影,那人赤着上身背向洞口,身长肩阔,肤白如瓷,垂下长发打湿,紧紧贴着他的腰。
不清,不浊。他站在中央,宛如一朵妖冶白莲。
咳,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九渊转头闭眼不去看他,抬手端起他的衣服。“你的……”
衣服二字还没等出口,洞口垂下藤蔓忽的冲向九渊,九渊一时没有防备,顷刻间手脚被缠起,裹成了半只茧。
藤上脱落两片树叶,提着他的衣服飘过半个湖泊,送到他跟前。
他草率套上外衣,连整理都懒得整理。回身看着困在茧中的九渊,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眯起,好似一只蜘蛛饥饿已久,盯着网中挣脱不开的猎物。
“这个兴趣,可不怎么样。”
花川走近,一身湿气,眸中满是水雾,沉默的盯着九渊的脸。
他抬起手,抚上她的脸,眼中似柔情、似好奇,说不清的暧昧。九渊看着他,努力挣扎,缠着她的藤蔓纹丝不动。
他的指尖冰冷,动作小心翼翼,仅是触碰到了一下,九渊扭过头,他便立即收回了手。
“拿开你的脏手!”他收回手,九渊便转回头,直视着他的双眼,怒声喊着。许是昨日喝了太多酒,一路上九渊一直隐隐头痛,刚刚那么一喊,更是头痛欲裂。
花川嘴角扬起,换上往常那样春风拂面的笑容,九渊看了,直觉得假的作呕。
“小殿下说笑了,在下可是刚从天水出来,若是手脏了。”天水洞中央露天处日光落下,他转过身背对九渊,举起刚刚的那只手,对着阳光眯眼看了一会,笑着接着说:“可不知道是怎么脏的呀。”
小殿下这个称呼,满天的人都叫着,九渊没觉得有什么,可偏偏从他嘴里出来就带着嘲讽意味。好似在说:你看,小殿下又怎样,还不是被我戏耍来戏耍去的?
这个人真讨厌。
花川走入天水中,将外衣放到一边,赤着上身走去天水浅处,背靠着岸边。他勾了勾手指,那团藤蔓围成的茧包裹着九渊向天水移去,移到花川的对面,再狠狠将她摔下,而后缠着她的手腕将她拉住,防止她扑腾去花川那边。
“放开!”九渊落水,冲着花川吼道,忽然见自己附近的水变成了翠绿色。“这是什么!”
“小殿下最近身体不舒服?还是喝多酒了?”好听的声音问着。
“是。”九渊盯着身侧的碧水,下意识回答一句,又倏地反应过来,没好气的补充。“不是!与你何干!”
花川支起一只手臂靠在岸上,盯着天水另一边对着藤蔓又是抠又是打的九渊,轻笑一声。
“我叫花川。”
“盛九渊。”九渊扯了那破藤蔓半天,也没挣开,丧气地背靠岸边。
“殿下,我可是为你好。”花川无奈的笑,动了动手指,攥着她的藤蔓霎时散去。“天水中央可是不见底的深潭,掉下去,就再也上不来的。”
九渊扭了扭手腕,深潭?她刚进洞可是见到花川立于中央。
上次武选他不肯打,她偏要和他好好打一场!打的他落花流水、跪地求饶,然后拎去漫天仙神面前认错。
九渊操起架势,提起一掌,迈开步子大步向他攻去。
“少唬人……”
没等说完,脚下一空,接着眼前便是无尽的翠绿水雾。
翠色水雾无尽涌来,她拼命扑腾,却还是止不住的下坠。双手捏起一诀想向上飞去,却忽然发现周身神力尽失。
天水中央确是深潭,深不见底。
花川一手拄在一旁,一手百无聊赖的挑起自己一绺头发,捏着甩不下去的水珠,嘴边嘲弄的笑意未褪。
“我都说过了。”
好看的双眸眯起,深潭上方恢复平静,吞下神后毫无声息。是个小殿下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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