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魏总在学校门口拦着他,对他说:“谷老师,《第一维》在哪儿拍不是拍啊?你现在毁约肯定打不赢官司,我也一定拿不到《蔷薇号》的分红,说不定还会被炒鱿鱼。这不是两败俱伤?”
谷以宁看着他衣冠楚楚豪车在侧,似笑非笑说:“毁约赔钱的人是我,魏总你就算被炒鱿鱼,身家财产也早就够了,何必缠着我不放?”
魏总以为他态度软化,立即放低姿态笑说:“谷大导演别开玩笑了,你拍一部戏赚回来的票房,可比那点毁约金和版权费高多少倍啊。还有我,你也是不懂这养家糊口的压力,哥跟你透个底,除了你见过的老大,我在美国还有俩儿子,一个刚三岁,另一个才上小学呢……”
谷以宁冷笑一声,他问魏总,以前有句话你说得很对,虽然不是对我说的,但是我一直记得。
魏总问是什么,谷以宁一字不差背下来:“项目失败了总要有牺牲者,不是你就会是别人,你就当倒霉吧,只能是你。”
……
坐在魏总对面的女人听腻了,站起身果断离开了沙发区,她走出时与谷以宁对视一眼,似乎认出了他。
反倒是魏总全然没察觉有老熟人,亦步亦趋跟在女人身后挽留,“梁小姐,梁总,您再考虑一下……”
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谷以宁又想起来,魏总最后对自己说:“你得意了谷以宁,但是你记着,背信弃义不懂感恩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踩着别人往上爬,早晚有天会摔下来。”
摔下来?摔到哪儿?
谷以宁还是冷笑:“我根本不是为了往上爬,所以不在乎会不会摔。”
“那你图什么?”魏总大惊,忽然说,“我操,你不会是因为奚重言在报复我吧?”
“不是。”
谷以宁进了电梯,关门时看见魏总的背影。
你不会懂的。
这场饭局阵仗可谓隆重,不仅朱志鑫和厉潇云出席,还有新晋当红影帝贺嘉艺和一众鲜嫩面孔。
今天的厉潇云格外收敛,谷以宁被推坐在朱志鑫旁边,席间是他喜好的酒,家乡的菜。另一旁,大明星贺嘉艺陪伴在侧,不提出演之事,只投其所好与谷以宁聊央艺读书时的事,一口一个老师叫得格外亲切。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他会坐到了这样的位置,可是这些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酒至三巡,谷以宁始终不冷不热,贺嘉艺也渐渐没了起初的热情,他借着电话起身出去,关上包厢门时,朱志鑫探身低声对谷以宁道:“谷老师,嘉艺明年合约到期,他续约费要这个数……你说,这个孩子值得接着签吗?”
谷以宁笑答:“朱总慧眼如炬,一手捧出的年轻影帝,当然前途不可限量。”
“哎呀,要是没得这个影帝还好,得了反倒选不出好本子,他的演技没好到不可限量的程度,如今高不成低不就,最难办。”朱志鑫叹道,“再说句掏心话,年轻人得了名利就容易飘,他现在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有和我分道扬镳的心,我不想闹得难堪,还希望有个好的资源给他,稳稳当当续约下去,这样大家情谊还在。否则要是真的他自立门户或者签了别人……”
后半句朱志鑫没说下去,眼神之中流露出不可罢休的神态,谷以宁在猜,难道又是里应外合的苦肉计?
可他谷以宁和贺嘉艺又没有师生之情,何必如此?
见谷以宁不为所动,朱志鑫也不再谈这茬,只说:“谷老师,咱们重情义的人都是一样的,就像你对自己学生,宁可辛苦自己,也要给他们工作机会带他们拍戏,没有人比我更能理解你的心。所以坏人只能我来做,我是个商人,不妨把话说开,主创摄制组到演员,除了你以外全都是新面孔,实在不可行。”
谷以宁道:“朱总,受人之财忠人之事,如果您觉得我扛不起这个剧组,也不会来吃这顿饭不是吗?”
朱志鑫看着他,缓缓剪了一只雪茄,接过旁人递来的火柴点燃后,吐了一口烟雾说:“谷导,你是不是和新风向那样的小作坊合作多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他甩了甩火柴,丢在旁边男孩捧着的烟灰缸中,“他们签霸王条款坑蒙拐骗,你冒着破产风险也要拿下这部戏版权,不用猜我都知道,是为了争口气,也是为了把创作权握在自己手里,对吗?”
气氛陡然冷却,庄帆立即打个圆场:“朱总,您说自己是商人真是自谦,这番话可是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连我都看不透以宁的这些心思。”
朱志鑫不加理会,又道:“可是以宁,你们都是太年轻了,以为得了奖、拍了个好作品,就都是自己的功劳。但我在这个行业几十年,我最清楚拍电影是团队工作、是市场分析、还是命理运气。你再痛恨新风向,也总得承认他们给了你ip、平台,做了绝妙的宣发,否则全靠自己,真的就可以凭空造出来一部《逃离蔷薇号》吗?”
谷以宁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他。
朱志鑫也笑了下,淡淡的压迫感散去,又恢复好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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