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汽车喇叭响了,车灯照亮田野,车门打开,下来个人:“哟,魏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魏智强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满脸警惕:“我都这样了,你们还想做什么?”
吴老大的表情格外的和善:“别紧张,我只是想送你回去,你车不还停在果园那边吗?”
为了防止暴露,地下赌场往往会设置多个接头地点,客户需要先前往那里,再乘坐专门的接驳车到达赌场。
果园离赌场有六公里远,魏智强当然不可能走路回去。
魏智强坐上车,冷着脸接过吴老大的烟。
“明儿还来吗?”吴老大手臂搭在车窗边,冲着窗外吐烟圈。
“不来了,这辈子也不来了!”魏智强脸部肌肉抖动,摇下车窗吐了口浓痰。
吴老大只微笑,继续抽烟。
到地方了,魏智强头也不回地下去,车开得飞快。
“老齐,”吴老大弹掉指甲缝里的泥,对司机道,“打个赌不,不出一个星期,他又会回来的。”
————
蓝映月拎着一兜子消毒用品和外伤药,在楼下抽完了烟才回了家。
一开家门,仿佛从极地吹来的冷风激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打了几个喷嚏。
“老天呀,”她瑟缩着进屋,连门把手都冷得像冰,“你空调开的几度?”
她拿起茶几上的遥控板一看:“18度?!你要死啊!”
沙发上的球形物体耸动几下,半晌,冒出一颗圆溜溜的脑袋。
“有烟味。”她连眼睛都没睁开,只吸两下鼻子,嗓音干涩道。
“啧,”蓝映月皱眉,“人都烧傻了,还管我抽没抽烟?”
她把药甩到那人面前:“东西买回来了,自己处理吧。”说完,扭头就要回卧室补觉。
走出几步,身后却没有动静。
蓝映月站住脚,心一横,又转了回去,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把袋子里的药品一一拿出来。
“哎,”她戳戳旁边的家伙,表情冷漠,“起来,给你换药。”
说完,觉得自己对她语气太好,再加了句:“要死也别死我这儿。”
这人皮肤烫得吓人,昨晚初步处理的伤口又一次浸满污血,揭开纱布时,布料与血肉的摩擦声令蓝映月胆寒。
然而伤患始终一声不吭,全程情绪稳定,好像痛觉系统被屏蔽了一样,直到伤口彻底裸露,才按住了蓝映月的手:“我自己来。”
她处理伤口的方式特别瘆人,动作流利到像是屠夫在处理猪肉,蓝映月看着得直呲牙,想起昨晚此人用剪刀把嵌在大腿里的子弹生剜出来的恐怖场景,对此人的忍耐程度又多了几分了解。
女人全程表情都没变过,用单手干脆利落地给自己缠好绷带,顺带把产生的医疗垃圾收拾干净,丢进垃圾袋。
女人站起来时摇晃了一下,过一会儿才站稳。她的脸上看不出太多异样,但那双眼睛里已没了蓝映月第一次见她时的寒光。不知是因为伤痛,还是因为眼前人,竟有一寸的柔和。
“谢谢你收留我一晚。”她垂眸,干干巴巴道,“我走了。”
“欸?这么快?”蓝映月并不喜欢这个不速之客,但见她这就要走,还是有些惊讶,“可你还在发烧啊!”
“要么你还是去下医院吧,”她追上去,拦住她,“这么深的伤口,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谢谢。”女人的眉眼弯了一下,像是笑了,“但我不能去。”
不用她讲,蓝映月自己也能想明白。
她要是能去,就不会大半夜的倒在门口,被自己捡回来了。
昨天晚上……蓝映月的耳畔仿佛又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雷声——
小学生放假,饭团生意差了不少,蓝映月索性改了地方,去夜市卖炸鸡。
昨夜生意兴隆,快到凌晨,天空忽的炸了响雷,好似天外的巨兽咆哮,不多时,密集的雨点流星般降下,无差别地打落在每个人的头顶,大风狂躁地吹了起来,铁皮的摊位也被吹地飘忽。
蓝映月顶着几乎把眼睛糊住的风雨往家里赶,快到家门口时,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个黑影,如同一颗在风里摇曳的小树,执拗地前行,然后,在眨眼间倒下。
蓝映月瞳孔一震,迅速停下车,披着雨衣赶过去。
电动车的车灯将黑暗的小道照出一片亮白,夏日的热意被暴雨的寒凉侵染,整个世界都弥散着雨水特有的大地气息。
蓝映月站在积到脚脖子的雨水里,看见自己的鞋带缓缓染上粉红。
几秒后,她如梦初醒——是血!从眼前这倒下的人身上流出的鲜血被雨水冲淡,如一条淡色的红河,逆着光的方向,漂入黑暗。
蓝映月的影子完全笼罩了那人的身形,她只隐约从发丝与身体的曲线辨认出是个女人。
雨水从雨衣的缝里漏进来,压得睫毛沉重。衣服早被浇透,也不在乎这一会儿。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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