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只当作没有听见,喝着自己的酒。手机铃声响起,他接听了一通电话,进行了简短的对话。等他挂断,孙金仙和程三富的吵架更换了内容,从性取向的争吵变成了有关音乐审美的争执,酒吧里放着一首老歌,是刘天王的《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顾遇执杯的手一顿,怀疑程三富是有意暗讽。孙金仙在那边嘲笑程三富审美老土,如今谁还会放这样的歌?刘天王是程三富的童年偶像,岂容他人随便看轻?因此毫不客气地还击回去。两人唇枪舌剑,吵得顾遇头疼,可他环顾四周,酒吧今天生意很好,要找到空的地方,还要费一番功夫,他懒得动,只能留在原位。一杯酒饮尽,他往前一推,程三富适时地添了酒。孙金仙也许是也知道自己幼稚,闭上了嘴,团起了背,连背影都带着沮丧。不知喝了多少酒,顾遇酒量不浅,也喝到头晕。孙金仙更夸张,双掌捂着脸,顾遇能听见他的啜泣声,还有低声地自语。“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呜呜呜……”这模样怪丢人的,程三富却当是什么新闻,又一次好奇地凑过来。他观察两个男人的脸色,看出他们疲惫至极,正是探听的好时候,于是他装出和善的样子说:“要不要聊聊?”顾遇虽然有醉意,还算清醒,直觉程三富这时候过来没有那么好心。程三富看他还有戒心,笑着说:“伤心的时候男人就得凑在一起喝个酒,互相安慰么。”顾遇没有那么轻易上当,不想拿自己的事供给程三富做笑料。孙金仙比他醉得严重,他本就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主,因此上了程三富的钩。说起今晚这桩事,他还觉得自己挺委屈。“我不就是个求个婚……”正在喝酒的顾遇猛烈地呛了起来。“求婚?”程三富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但还是假装体贴,“求婚是好事儿啊,怎么搞成这副模样?”“我怎么知道?”孙金仙烦躁地说,“女人的心思怎么那么难猜?我觉得我说得挺好的,她居然把我踹下了床!”“咳……”程三富的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好在他及时忍住,孙金仙也喝醉了,没心思留意。要换平常,顾遇听见孙金仙的笑话,肯定也会当个乐子,还会记得带去说给简安听,可今晚两人的遭遇神奇地这般相似,他也就笑不出来。不知道被踹下床和被下逐客令哪个更惨一点?他垂眸,凝望着酒杯。她没有回答愿意或者不愿意,那四个字说得那样冰冷,好像只是在驱逐一个与她根本不相干的陌生人,这样一想,他忽然宁可简安能够更激烈直白地对待他。“你怎么说的?”程三富以更加柔和的态度问下去,“只是求个婚,怎么会那样对你呢?”“对啊!”孙金仙嚷道,“我觉得我说得挺好的!”“她最近换了公司,忙得脚不着地,我就说她干脆辞了在家,我养她嘛!”孙金仙觉得他可太委屈了。程三富是个同性恋,给了一个很简短的评价。“蠢死了。”“哈?”孙金仙难以置信地看着程三富。程三富嗤笑道:“呵,你们这群臭男人啊,就是这么傲慢。”孙金仙顶了一句:“说的好像你不是男人似的。”
程三富翻个白眼,“哼,反正不是你那种傲慢的臭男人。”孙金仙气道:“我哪里傲慢了??”傲慢,那样的说法很傲慢吗?顾遇一阵迷茫,他也挑不出孙金仙的说法有什么问题。如果他们之间孙金仙挣得更多,那对方又何必在外面那么辛苦?何况男人挣钱养家天经地义,他自小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导,不管是简爸,还是顾爸,都将养家视作男人的责任。可程三富不留情面地嘲讽,顾遇忍不住反省,难道他在求婚的时候,也说了什么愚蠢的话才让简安那样生气?虽然微醉,他还是努力地回想,但怎么回忆,他也是竭力给出许诺,甚至可以说是卑微的请求。然而那样换来也不过是冷冷的“请你离开”。他理不出答案,头越想越痛。程三富懒得说教,双手环胸,轻蔑勾唇,目光移向顾遇,“你呢?你该不会像那个家伙一样蠢吧?”顾遇抖了抖,正心虚时,手机屏适时地亮起,提醒一条消息。他拿起手机,想着借这个机会让程三富放过自己。屏幕解锁,打开微信,简安和他的对话框里传来一条消息。是一条转账记录。橙红的记录,冰冷的数字,提醒他,那是她前所未有的疏离。他僵在那里。外卖骑手的声音响起时,简安仍然留在床上。自顾遇离开后,她一动没有动,保持着原本的姿势。这一天的体力消耗严重,她又没有吃什么东西。身体又累又饿,疲倦至极,但她不想动,闭着眼睛,希望自己能够睡过去,一觉迎接天亮。身边残留着熟悉的气息,她的头埋入被褥中,蜷缩起身,努力地想要入睡,可越努力,那双眉绞得越紧,泄露了主人心底的情绪。门口响起说话声,她没有在意,以为是邻居的外卖,可那外面的人说完话,敲响的却是她家的门。她觉得莫名其妙,没有去应,可外面的人坚持敲着门,她被扰得心烦意乱,只能掀开被子,翻身下床。骑手是个中年女人,她站在门口,看到打开门的女人,吓了一跳。那女人穿着黑色厚重的睡裙,脸色铁青,眼圈下凹,看到骑手,冷漠地说:“你送错地方了。”“没有没有,”骑手忙摇头,“我核对过的,地址就是这里。”简安横眉冷对,她可没订外卖。她气势吓人,骑手送上外卖,讨好似的说:“应该是你男朋友给你订的,我和他打了电话,他还叫我提醒你呢,一定要记得吃点东西,不然对胃不好。”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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