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宴惊踩着剑飞来飞去,用力撞上了院门,设了个结界,又在门上伪造了官府封条,以免接下来过来察看的凡人中招。嘟噜是现场唯一一个完好无损的家伙,大概鬼族针对凡人的计谋不对魔族起效,奈何他不会写字,只能看着薛宴惊这只兔子叼着毛笔上蹿下跳地写封条。“仙师,”另一只兔子焦急地来回蹦跳,“连您二位都中招了,这可如何是好?”“莫慌,”薛宴惊安慰他,“只要我还能用剑,就远远未到穷途末路。”“真希望我能像你一样乐观。”方源一边探脖子咬了一口树冠上的叶子,一边说道。薛宴惊看他一眼:“我看师兄你挺悠闲的。”地上的兔子又问道:“您有什么计划吗?”“找到始作俑者,严刑拷打,逼问其恢复方法,最后将其宰了。”很好的计划,正相当于没有计划。一行人只能先在镇子里逛逛,寻找线索。薛宴惊把自己的宗门腰牌挂在了嘟噜胸前,有了玄天宗的名头,他领着一只长颈鹿、两只兔子、一条黄狗、一只梅花鹿,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也无人敢上前质疑。他初时还有些惊惶,走着走着也习惯起来,还悄声对薛宴惊道:“如果有下辈子,我也想做名门正派的弟子。”他们一路上又救下两只兔子,一只狐狸。不知为何,变成兔子的似乎稍稍多些。“师妹,你能给自己做个记号吗?”方源提出,“不然我分不清你和其他兔子。”“……”薛宴惊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条红色发带绑在耳朵根,她御剑飞行,那发带就在她耳朵上迎风飘舞。这次的鬼物藏得隐蔽,薛宴惊绕着镇子飞了一周,也没能找到邪气所在。一行人都累了,薛宴惊在镇子外找了个山洞让大家休息,她准备趁夜再出去探一探。“师妹啊,我困了。”方源在洞外站得笔直。薛宴惊不明所以:“困了就歇息啊。”方源忧伤地看她一眼:“你知道长颈鹿睡觉时,该怎么摆放脖子吗?”“……”作者有话说:43◎威武的兔子◎瑟瑟秋风中, 师兄妹二人凄凉地对视。“这样好了,找一片广阔些的空地,”薛宴惊提出解决方法, “你侧躺下来,我帮你把脖子平铺在地面上。”“平铺?听起来可行,”方源对师妹灵活的脑瓜给予了充分肯定, “就这么干吧!”于是, 夜晚的山间出现一幕奇景, 一只绑着红发带的兔子用灵力托着一头长颈鹿的脖子帮助它缓缓地躺了下来,想是怕脖子弯曲着不舒服,待它躺下后还提着它的鹿角帮其把脖子抻直, 最后又在它的脑袋下面垫了只小枕头。做完这一切,兔子拍了拍手, 飘浮在空中观察一圈,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又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床被子:“六师兄,我只带了这一条被子,你是想盖在身上还是脖子上?”方源认真想了想:“脖子。”于是薛宴惊又给他盖上被子,虽然这被子被方源庞大的体型衬得分外袖珍:“好了, 睡吧。”月色下,一只长颈鹿枕着小枕头,盖着小被子, 安然闭上双目, 单看上半身,画面尚有几分温馨, 再看下半身, 就只剩滑稽可言了。薛宴惊正要离开, 方源又支棱起脑袋提问道:“我要是想翻身怎么办?”“……忍一忍?”方源委屈地重新躺下睡了。薛宴惊蹦上了长剑,肚皮朝天,躺在剑上,望着月色,重新飞回了小镇。有起夜的凡人一抬眼,正看见在月下飞行的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玉兔下凡了?”“……”“娘子、囡囡快来看,玉兔下凡了!”眼看着此人惊动了一家老小出来看玉兔,薛宴惊有些无奈,原本打算直接遁走,在注意到孩童眼中那种天真的赞叹后,略作思索,从储物戒取出一盒子还未动过的酥油月饼,用灵力缓缓抛了下去。在孩子的欢呼声中,她徐徐飞离了这里,也不知这一家人会不会觉得很奇怪,中秋已过,这玉兔是下的哪门子的凡,又是送的哪门子的月饼?她在每家每户上空飞过,偶闻得一阵啼哭声,循声望去,见是一位老妇夜不能眠,正在哭她那苦命的女儿和女婿,薛宴惊驻足听了片刻,才知她便是白日间跳河的那位王嫂子的母亲。月光下,老妇人花白的头发凌乱,双眼肿得如核桃般,想是已经哭了半日,有人来搀扶她:“娘,回去歇息吧,待天亮了,还有很多事要做呢。”老妇人推开来者:“我心里难受,你让我一个人坐坐吧。”秋风吹过,拂落几片梧桐叶,叶子落在老妇人发间,她却恍若未觉,懒得去抬手拂拭。“……”薛宴惊立在剑上,盯着自己毛绒绒的足尖,眼前悲切凄清与刚刚那家的笑语欢声对比,当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了。她自己亲缘淡薄,人生的前十几年也鲜少接触凡人,此时却忽然为这凡俗亲情而生出些许难过。此前薛宴惊对鬼物的态度一向是若敢为非作歹,杀了便是。但就在此时此刻,她心下忽然生出几分怒意,鬼族为什么要破坏凡人平静的日子呢?嘴上说着要帮他们变得更好更完美,可人为什么一定要变得完美?他们原本的日子也许很平淡,甚至一生都会很平淡,但平淡的生活里自有平凡的快乐,也会有偶尔的闪光点,比如领了工钱后带着家人去街角的食肆饱食一顿,比如每逢年节裁布做新衣,比如喊家人出来看玉兔,比如为了一盒从天而降的月饼欢呼雀跃。
外人看来平淡无趣,但那是他们自己珍视的人生。让每个人感受到快乐的事物从来不尽相同,不容他人来评价。比如修仙者,他们也许比凡人更快乐更自由更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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