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众人终于反应过来,一片尖叫,连忙要逃窜,却听鹤铭仙君拍了拍掌:“诸位请听我一言。”“……”“我的人已经围住了园子,诸位若惜命的话,就不要硬闯,”鹤铭笑道,“其中利害大概不需要我多说,说真的,坐在王位上的是我还是乐峰,于你们而言真的有什么差别吗?”众人听着园外一片厮杀声,犹豫着安静下来。“现在外面到处都乱得很,诸位请稍坐片刻,再饮几杯薄酒,”鹤铭扬声道,“待散席后,本君保证,你们的生活将一切恢复原样。”他的部下应声闯入,将乐峰帝君的嫡嫡庶庶一群子嗣斩杀当场,血流成河。“觉得残忍就闭上眼睛吧。”鹤铭柔声相劝。大家却没在看他,而是都看着薛宴惊。这家伙却还在若无其事地摆弄她那把琴:“左右无事,我再给大家演奏一曲如何?”“……”没人敢拒绝。于是薛宴惊奏起了一支破阵曲,这曲子倒是应景,不止这园子,此时中心城到处都在收割帝君部下的性命。鹤铭谋划多年,暗自收兵买马,终于趁今朝一举叛乱成功。众人很快发现,这首曲子她弹得意外流畅优美,堪称天籁之音。看来她不是不会弹琴,刚刚只是在故意给大家添堵。有人迟疑着鼓了鼓掌,掌声在厮杀声和琴曲中显得分外突兀,其他人连忙怒目而视,无声地谴责着这个趋炎附势的墙头草!一曲毕,薛宴惊笑望大家:“怎么样?这首曲子如何?我这名字取得又如何?够不够惊艳满堂宴上宾客?”“够、够了。”大家竟不需要说谎,今朝薛宴惊一剑一曲,无论如何都算得惊艳。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作者有话说: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清·孔尚任《桃花扇》140◎惠风和畅杀人日◎薛宴惊还在拨弄她那把破琴, 看得众人心下焦躁不安。没错,此前大家都觉得她配不上的名琴青霄鹤唳,在她做出刺杀帝君的大事后也不过沦为了一把破琴。有人试探着开口:“帝君他真的……过世了吗?你、您是如何杀得了他的?”薛宴惊斜睨了说话的仙人一眼:“几个九族啊, 敢打听我的事?”那人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开玩笑的,”薛宴惊笑着摆了摆手,“抱歉, 我只是一直想试试这句话的威力。”“……”“你、你不要太过分, ”有人终于恼了, “吾等与鹤铭仙君乃莫逆之交,你这般戏耍我们,等到他知道了, 你也未必落得好去!”薛宴惊等他说完,才笑了笑:“莫逆之交, 连他筹谋了千万年的叛乱都察觉不到丝毫端倪的莫逆之交?”“你……”“你还看不明白吗?”薛宴惊又拨弄了一下琴弦打断了他,“现在是他需要我,而不是我需要他。我就算把你杀了,抽筋剥骨,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众人再度陷入一片死寂,伴着远处人头落地的声响, 有人逐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宴儿,不, 薛姑娘, 我……”“薛儿、宴儿、惊儿,想叫什么还是随你们喜欢, ”薛宴惊摇摇头, “如我之前所说, 我并不在意这个。至于我如何杀得了乐峰帝君,你们迟早会明白的。”薛宴惊对着漫天的血色,又奏起一支曲子,想起十年前三生石旁所见所闻。听闻这东西能帮忙找回部分记忆时,她心下实在五味杂陈。喜的是什么自不必说。无奈的是她自入仙界以来,发现仙力正克制修者之力后,就一直在凭着曾拥有神功的感觉,来尝试着模拟、重构这种神功。如今鹤铭却告诉她,还有如此简单的捷径?当然,哪怕有了对功法的记忆,来修炼神功,就算是重修,对旁人来说也算不得什么捷径,仍是一件艰难的苦差。但她不是别人,她是薛宴惊。她不需要集中精力反复去思量自己最想回忆起的那件事,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把掌心贴在三生石上那一刻,看到一本封皮上写着“九九归一”四个大字的石册,她不禁发出一声喟叹。神功名为九九归一,所以她给自己取名归一魔尊,很合理,真的。若叫掌门师叔知道,真不知要如何嘲讽她的起名水准了。想起当年修真界对此的种种猜测,什么“取意天下归一,此子野心甚大”之类,心下不由越发觉得好笑。薛宴惊仔细看着三生石,认真地把一整本功法都记在了脑海里。她一向不算记性特别好的人,不过这种关键时刻,脑子就是要拿来用的,记得住要记,记不住也要记。石册最末,有一行不甚起眼的小字“凡人修神,佛性禅心,返本归源,济世匡时。”修神?
这是修神的功法?所以,仙界之外,真的还有一个神界?怪不得她凭此神功能杀仙人,因为神与仙不出同源,不被克制。也怪不得她救师尊时,这功法离她而去得如此轻易,“佛性禅心,济世匡时”,它本就是用来救人的功法,哪管她用来救一人,还是济万民?那一刻,薛宴惊福至心灵,若有所悟。整个修真界都在修仙,唯有一本修神的石册遗落在魔界,它一定就是破局之法。它必须是破局之法。此后十年,潜心修炼,不曾有丝毫懈怠,已经学过的部分进境一日千里,尚未修炼到的部分却也信手拈来。只要在脑海中思索着石册中的文字,四肢百骸之中内息便兀自跳动,神力运转不息,经脉之中如浩荡百川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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