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危朝安越是?这样?,司砚南心里就越是?难受。半晌没听见司砚南说话,却明显感觉到司砚南赶路的速度更快了。可?司砚南身上也是?带着伤的,之前又消耗了那么多?灵力,这么赶路会吃不消的。危朝安费力地抬手拍了拍司砚南,说道:“不差这一时半刻的,慢点?。”危朝安原本是?想说,我这一时半刻还死不了,但想起方才司砚南听到“死”字时的反应,到底还是?换了个说法。可?司砚南听了却并没有减速,神情?依旧紧绷着,只说着:“快到了。”危朝安无奈蹙眉,轻咳了一声。可?这一下就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危朝安顿时伏在司砚南背上咳个不停,那声音听着像是?随时都可?能背过气去。“危朝安?你怎么了?”司砚南担忧侧头。“你……咳……你慢点?……我有点?……难受……”危朝安咳得眼睛泛红,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又咳个不停。司砚南听了连忙降下了速度,暗自懊恼,想着或许是?靠近仙界,灵气动荡,他竟然只想着要快点?找人?救危朝安的命,没想到以危朝安现在的状态可?能会受不了仙界周围灵气的冲击。于是?,司砚南愣是?分出一部分灵力,将?危朝安护在了灵力罩内,然后继续加速赶路。“这样?有好些吗?你坚持一下,我一定?找人?救你。”“……”危朝安咳嗽声一顿,他不是?这个意思…… 错信几万年了, 危朝安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他堂堂无妄仙尊,舍命击杀魔尊,护佑三界众生, 本该受人敬仰才对,再不济, 人们总要记他一份情。可现在, 连回一次仙界,都不能光明正大, 还要?靠司砚南偷偷摸摸带着溜进去,还要?防着?有人会害他。还有圣物昆仑戒, 那时听了窥心镜器灵的话危朝安就在想, 怎么就那么巧, 只有他的身?体能成为?承载圣物的容器呢?许是人在身?体不爽利的时候总会胡思乱想, 危朝安浑浑噩噩地思绪乱飘, 甚至开始怀疑他存在的本身?,会不会从?始至终都是别人布好的局。毕竟……他不知自己从?何处来,父母是谁, 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父母。仙帝说他是天生仙骨,自幼就在仙界修行,可他不记得。他记忆的开始,就是在无妄殿, 仿佛他一开始就在那里……“危朝安?别睡, 我们到了。”耳边传来司砚南担忧的声?音,紧接着?危朝安就感觉自己被?人轻轻放在了床榻上, 只是这床榻冷硬得很。
“嘶……好凉……”危朝安打了个哆嗦, 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仿佛这样?就会好受些。司砚南见状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 因为?他将危朝安放进了玄霜殿密室内的暖玉床上,还给危朝安盖了很厚很厚的被?子?。危朝安觉得冷,不是因为?这里冷,而是危朝安的体温冷得像块冰,怎么都捂不热。而危朝安之所以?这样?,一半是因为?生机的流逝,一半是因为?圣物和神器两股力量在体内制衡,不论是哪一种情况,司砚南都没办法。“等我,我很快回来。”司砚南对上危朝安渐渐迷离的眼睛,突然俯身?抱了抱危朝安,随即不舍转身?,迅速离开了玄霜殿,朝着?仙界某处掠去。仙界之中用药最厉害的人,莫过于药君了,即便去那可能会暴露他将危朝安带回仙界的事实,但为?了救危朝安的命,他还是决定冒险一试。……玄霜殿密室内。危朝安在司砚南走?后就撑起身?坐了起来。他其实还没有完全混沌下去,但也差不多了。“呃……”一阵剧痛使得危朝安动?作一滞,蹙眉闭眼缓了缓,自嘲似的扯了扯嘴角:“真是连喘口气儿的空闲都不给我啊。”他不是木头,这一路走?来,能察觉到司砚南对他的情谊,可他活不久了,又能给什?么回应呢?看不到希望的路,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走?,总好过希望过后,再见绝望。“呼……”不知是在和自己较劲还是什?么,危朝安偏要?顶着?体内锥心刺骨的疼痛迟缓地把自己从?暖玉床上挪下了地。但仅仅是扶着?暖玉床站起来,就耗了危朝安大半的力气,没一会儿后背就沁满了冷汗。“砰——!”膝盖突然一软,危朝安一个趔趄摔倒在暖玉床边,肩膀重?重?撞在了暖玉床上,有点麻,算不上疼。又或许是和体内的痛比起来,显得太过微不足道了。“哈……哈哈……”危朝安突然笑了,坐在地上,半倚着?床边垂头笑着?。那笑声?像是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听上去沙哑而又阴沉。像是突然自暴自弃了一样?,危朝安也不挣扎着?起来了,转了个身?,背靠着?暖玉床,两条大长?腿随性地伸出去,本是飘逸的衣摆被?危朝安踹得凌乱。然而这颓废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危朝安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长?久的疼痛折磨让他的脸色看上去比那暖玉床还要?白上几分,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依旧摄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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