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一瞥,柳岳风都能从上头找出不少瑕疵之处来,最显眼的当属右边那只蝴蝶的翅膀残缺了一半。
如此普通的一支簪子,竟也能哄得柳臻颜欢心,可见还是个小孩子心性。
柳岳风扫了几眼柳臻颜妆匣中的首饰,确认了那蝶舞簪的模样后便在催促声中转身出了内室。
柳臻颜的小院是府中最大的一处,内里自是一应俱全,除了小厨房外还专门有一处膳厅,以便柳臻颜在里头赏景用膳。
柳岳风到时,柳臻颜和楚袖两人已经挨着坐下了,他的位置被安排在对面,椅子被半拉开,显然是等着他入座了。
“哥哥在里头做什么呢,怎么这么慢!”
柳岳风刚撩袍坐下,还未来得及解释一番自己的迟来,便先被柳臻颜抱怨了一通。
“我们在这儿等了好久,端上来的菜都要冷了。”
这话纯属无稽之谈,小厨房就在膳厅后头,从离开炉火到端上桌来也不过百步,哪怕京城夜里凉快些,也不至于就冷了饭食。
闻言柳岳风哪里还不知道柳臻颜这是故意刁难他,但他也不生气,笑着先给她盛了一碗汤,而后道:“颜颜想吃直接吃便是了,我们一家人不讲究这个。”
柳臻颜哼了一声没作答,手却诚实地将汤接了过来,看来是消气了。
安抚好了柳臻颜,柳岳风这才得空和楚袖搭话,对方毕竟是客,晾在一边未免太过失礼。
“楚老板今日来帮忙,实在是感激不尽。”
“我与父亲都是男子,不懂女儿家心思,挑的东西时常不得颜颜欢心。有楚老板在,今年的生辰宴颜颜过得定是会比往年开心些。”
“世子客气,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毕竟柳小姐也是朔月坊的大客户。”楚袖轻描淡写地将柳岳风这话推了回去,倒也不算瞎说,毕竟柳臻颜回京后但凡是参加宴会总是会带上楚袖,为她拓宽了不少年轻小姐的路子。
两人的话语在柳臻颜听来完全就是罗里吧嗦,是以她夹了一筷子糯藕在楚袖碗里,而后强硬地打断了两人。
“哎呀,肚子都要饿扁了,再说下去,怕不是楚妹妹今晚就得留宿在这里了。”
柳臻颜是知道楚袖的规矩的,她一向不爱留宿外头,不管多晚都要回朔月坊去。
夏日京城静街的时辰稍晚一些,但太晚楚袖也是回不去的。
“倒是我思虑不周了,还请楚老板见谅。”
此话说完,柳岳风就收了声,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吃饭,除了时不时地帮柳臻颜夹菜或递些东西外,就毫无存在感了。
而柳臻颜一直在向楚袖推荐她喜欢的菜肴,楚袖也酌情都用了些,但哪怕她克制了许多,离开镇北王府之时,腹部还是有些紧绷。
她维持着仪态上了马车,车帘落下的那一刻就散去了面上的笑意,叹着气摸了摸肚子。
天色已晚,马车行驶起来便比不得白日。
道路两旁悬挂的灯笼被夜风带起,地上烛影摇晃,间或能听到蝉鸣阵阵。
楚袖在车里歇息片刻,又揉按了一会儿小腹,这才将饱腹感些微地消了下去。
感受到马车渐渐停了下来,但算算时间离朔月坊还有一段距离,如今最多才到城北商区处。
她并未出言询问,只是挑了发间一根银簪藏在袖中,端坐在原处,静待时机。
“ 马上要关坊门了,动作快些。”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楚袖手上松了力道,反倒是用银簪挑起靠近发生处的车帘一角,向外观瞧。
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她,只是按部就班地指挥身侧的人搬动围栏,将坊市入口堵了个严实。
做完这一切,那玄衣的男子才往这边随意地瞧了一眼,便正好与偷偷摸摸掀着帘子的姑娘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若是寻常人,大多都会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楚袖也是如此打算的。
但就在她松了手将帘子放下时,对方却忽然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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