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心中早有决断, 见李怀如此洒脱,她也无心再想旁的事情,从内室里出去便将楚袖和路眠两人都拉了进来。
“此时已然是穷途末路, 我们别无他法,只能开刀取物, 力求能减缓些许。”
“明日起,探秋便将初年喊上, 你二人轮流按着这几个方子熬药,昼夜不可停歇。”
“至于青冥,你现在先帮我们把太子殿下绑起来,用个能露出躯干的方法。之后你便负责隔一段时间便去取药,切记要以最快的速度取来。”
两人自然是无有不应,路眠更是此刻便上前将顾清修扒了个干净,从衣柜里寻了几件厚实的秋日衣衫,三两下拧成绳,便将顾清修以大字型绑在了床上。
李怀试着拉拽了几下,那结扣纹丝不懂,甚至在顾清修的手腕上都未留下什么印记。
“真不愧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专门做这个的就是不一样,比我手底下那些笨小子手艺好多了。”
路眠默然地接受了李怀的夸赞,楚袖在旁边看着,心道这都是在朔北捆人练出来的,确实不是太医署里的几个学徒能有的经验。
现下那青紫已然覆盖了整个躯体,除此之外还能在顾清修的四肢胸膛上瞧见与宋雪云当时一般的涌动。
秦韵柳口中的开刀取物,取的便是这些粘稠的血块。
当初从宋雪云体内取出来的东西尚且历历在目,那时还只有一个,顾清修如今身体上到处都是,将原本还算是清瘦的身体变成了非人一般的模样。
楚袖只在路眠扒衣服瞥了几眼,便觉得胃水上涌,似要将入夜前吃的那餐饭都呕出来。
许是见她神色不对,没一会儿秦韵柳便将两人赶了出去,说是他们赶紧养足了精神,明日便没有这般清闲的时候了。
楚袖和路眠深以为然,再加之已经是子时过半,正是人畜安睡最熟的时候。
两人在正殿前分道扬镳,各自回居室睡觉。
路眠如何她无从得知,但她自己是回去倒头就睡,就连衣衫都未曾脱下,还是第二日路眠敲门数次不得回应,不得已破门而入才将她吵醒。
她迷蒙睡眼,尚不知今夕何夕,头发亦是乱糟糟一片,衣裳更是皱得不成样子。
她所居的屋舍不大,不分内外室,只有一道轻薄的纸屏风在夜间入寝时充作隔断来用。
路眠站在纸屏风另一侧,一连喊了她数次,她才回应了一声。
“如今什么时辰了?”
外头天还未亮,她也判断不出个时间来,只觉得困顿至极,就连和路眠说话时也睁不开眼睛,仿佛这张床榻生出了一双手,将她牢牢锁在了它怀里。
“卯时初。”
卯时初,也就是说,她满打满算才睡了两个半时辰,难怪她觉得精神萎靡、眼眸刺痛。
但即便如此,该起床还是得起床。
她如游魂般拾掇了一番,又将那穿了一夜皱得不成模样的衣衫换下,这才从纸屏风后走出,准备取些水来洗漱。
“我打了水。”路眠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水桶,又抬起手上的铜壶:“也烧了水来,方便你洗漱用。”
她看着衣衫齐整、精神一如往常的路眠,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他起床后还有时间挑水烧水,到底是什么时辰醒来的?
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问出了口:“除了这些,你还做了些什么?”
“练了一个时辰的剑,简单做了些吃食。”路眠如实说。
她沉默一瞬,而后道:“你到底睡了多久?”
路眠回想了一下,便得出了结果:“半个时辰左右。”
半个时辰!
这下她是由衷地佩服路眠了,只睡了半个时辰竟然还能如此精神奕奕。
她一脸麻木地去提那木桶,却没提动,还是路眠搭了把手才搬进了内室。
楚袖直接用沁凉的井水洗了把脸,凉意刺激之下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我们先去清点一下药材储备,看够不够不间断的熬煮。若是不够,便得麻烦你去太医署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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