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文远一时默然,不知如何接话。他起身端坐,犹豫片刻,终是伸手轻轻拍了拍卫舜君的肩。
卫舜君身形一顿,蓦地转头,正对上童文远那带着几分……怜悯?的眼神。
“你?可怜孤?!”他声线骤扬,下颌微抬,语气中透出浓浓不悦。
童文远连忙收手摇头,“臣不敢,殿下明鉴!”
他忙扯开?话题,“殿下,根据我的调查,此番参与比武的有?几人值得留意。
李将军家幼子李靖,年方十七,枪法?已得将军真传;张侯府张锐,武艺超群,一身气力;还有?潞州陆府的陆元宝……”
卫舜君眸色微凝,“潞州陆府?是那个前朝一等一猛将辈出的陆府?”
童文远连连点头,这陆元宝实在有?够神秘,其他人的资料早都收集清楚,只有?这陆元宝,除了身世,连个高矮胖瘦都没打探出来,可见陆府对其保护颇深。
“好。”卫舜君眸光微沉,唇角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孤便亲自瞧瞧,这几人……究竟是否堪当大用。”
……
崇武院的喧嚣被一道素纱帘幕隔开?,仿佛划分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帘外,擂台上的呼喝与金铁交鸣声闷闷传来,模糊而遥远;帘内,却静得能听见香炉里檀香片燃烧时细碎的噼啪声。
新任的评审,正端坐帘后?。
其余考官都立在素纱帘外,神情恭敬,这般架势更引人好奇,这幕后?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比主考官裴世衡的派头还要?更胜一筹。
无人得见其真容,唯有?一道修长挺拔的侧影透过素纱朦胧映出,沉静如水,却自带一股令人不敢逼视的孤高之气。偶尔,那身影极细微地调整坐姿,玉带上的金扣轻触,发出几不可闻的清响。
最初简易搭建的第一关试炼已被撤去,广阔广场上聚集着三十位从中脱颖而出的晋级者。
只因这位新评审一言:“大家各自展示一段拿手的绝学罢了”,便推翻了原定的身法?比试,转而成了眼前这般近乎表演的赛制。
崇武院演武场中,日头正烈。
此时场上一名少年手持长枪,舞得虎虎生风,却难掩招式间章法?虚浮、根基浅薄。
唐安不由得皱起眉头,他认出来了,此人正是与裴世衡有?着某种不可言说关系之人。
那少年身躯圆润,动作间已见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收势而立,那肚皮上的肥肉颤了两?颤压的他脚步微顿。
可他仍颇自得地望向高台,眼中不乏希冀。
裴世衡出身秀才,后?于科举高中榜眼,得以入朝为官,眼见朝中武官势力日益强横,振兴裴家、维持世代昌盛的责任,也明明白白压了下来。
可惜“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裴家敛财过甚,族中不论本家旁支,个个富足流油,早已失了锐意进取之心,纵使如此,裴见望竟还是精挑细选出来勉强能拿得上台面?的一个。
终究是顶着“裴”这个姓氏,裴世衡虽被带走调查,局势未定,谁也说不准他是否还有?东山再起的那“万一”。裴见望平日又?张扬跋扈惯了,因此,至今也无人敢轻易触他的霉头。
场内寂静,只闻风声。
众人皆屏息凝神,等待着纱帘后的评审点评。
片刻,一道声音缓缓传出,音量不高,却字字清晰,落入每个人耳中,“你?这套枪法?,只得其形,臃肿迟滞,未见其魂。”
话音甫落,裴见望面色骤然惨白。
那声音继续响起,平静中自有?一股威严,“不知崇武院作为大梁第一武府,何时竟也论起家族门楣来招收学生了?遴选学子,乃为国荐才,若皆以门第为界,寒的便是天下人的心。”
他稍作停顿,语气转沉,“此事关乎国本,看来,我有?必要?奏明圣上,请旨彻查了。”
此言一出,满场寂然。
学院内一众考官早已战战兢兢,跪伏一地。
全场鸦雀无声,那纱帘之后?的人,轻轻的晃了晃手,示意继续。
唐安此刻格外的心虚,崇武院管的牢,入院后?不许随意踏出院外,大门总有?几名侍卫守候。
因为裴世衡的事儿,崇武院的选拔被迫暂停,所有?的学生都被圈在了学院之中,可他需要?外出与陆家通通气,告知这一切发生的事,现在形式复杂,谁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般想着,那唱票的小?侍已经从签筒中抽了支签出来,评审过于严苛,没有?人想被叫到下一个上场。
“一四?九,陆元宝!”
唐安提着心上场,双手抱收在前,“在下陆元宝,习枪十年,请各位指正。”
他的枪凌厉无匹,振腕疾进,四?棱枪尖化?为一点寒星,旋即回身横扫,枪杆弯出惊心动魄的弧度,挟千钧之力,点、扎、崩、拿,每一式皆简洁致命,无半分冗余。
漂亮的令人惊叹。
唐安刚收势站定,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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