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做了,她肯定高高兴兴地给姨母写信,还觉得是“报喜”。两个小姑娘都想看,柳朝姝让人将装信的匣子拿来,从里面取出了一封信。见孟月容坐在自己的怀里就要探头看信,柳朝姝将信递给了孟月池。“你要把为娘的腿都坐断了。”孟月容吐吐舌头,像一只小鸟一样飞扑到了阿姐的身上。孟月池一手拿着信,一手揽住她的肩膀。殿中监柳铉徵,当今陛下的肱股之臣,因为从苏姮起,明宗、仁宗时候几位女相都做过殿中监,她现在已经被民间称作是“柳亚相”,可见其身份之不凡。自女官复朝至今,她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女相的女子,在书院里,孟月池经常听山长和夫子们说起她的为人处世、治国之策,亲眼看见她的字迹倒是第一次。这样一个活在漩涡之中的人,字迹毫无花哨之处,平实坚毅,信也写的亲近又简单。她叮嘱了柳朝姝两件事,一件事是在庐陵的时候要敬重薛重岁,另一件事是让她将家产尽快入了白册,这两件事都做好,她便可以安然在庐陵守着两个女儿了。“娘,白册是什么呀?”“白册是田产交易记档的册子,这本册子上可以录阿娘的名字。”回答孟月容的是孟月池。大启朝自明帝起女子就可以立户置业,如今虽然被添了许多的限制,只有有功名的已婚女子才能拥有田产,没有功名,柳朝姝也是有空子可钻的,只要在衙门记了白册,靠着这份记档她就能支配在庐陵的产业,一应收入按时纳税便无人追究。白册也只是权宜之计,按照《大启律》,白册用了十年就要被封存,在那之前柳朝姝得把家业落入黄册,也就是户产册中。柳朝姝早就把这件事办妥了,她想的很清楚,她两个女儿都聪慧,十年的时间,总有人能中举。“你们两个可一定要好好读书,不然,为娘我创下的家业你们都守不住。”孟月容“嘿嘿”一笑,赖在了阿姐的怀里。“阿姐,你听见了吗?”孟月池将信收好,起身放回了柳朝姝面前的信匣里。孟月容跟在她屁股后面,探头看匣子里面。“阿娘,外祖母也来信了呀?”匣子里的一封“吾儿朝姝亲启”在最上面。柳朝姝低着头,将信匣合上。带着两个女儿离开孟家一事,她自然得告诉自己的母亲柳铉徽,不然等孟家的信先一步到了,她母亲定会被孟家人气死。给母亲的那封信她写的很艰难,她想写自己在孟家和孟叔恒的貌合神离,却心知母亲会让她忍耐,她还想写孟叔恒的人品低劣,又能想象到母亲劝她男人都是如此……最后,她只能用平直之言说孟家不让她为孟月容延请女夫子,她就带着女儿走了。一个月后,母亲的回信到了庐陵。开篇一句“吾儿负我”,让柳朝姝的心神几乎都要痛裂了。她娘一生颠沛,在她那个入赘的父亲去世之后,娘亲唯一的期盼就是她能过得安稳妥当,成婚十载,她还是让她娘失望了。柳朝姝为自己哭,为母亲哭,哭自己的恭顺终于被撕碎,哭自己从小学到的一切终于成了另一种模样,哭自己一颗心都被揉碎却丝毫没有后悔。母亲的信,她至今不敢回,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容儿你,有空给外祖母写写你在书院的所学所见。”“好的阿娘。”孟月容点头,“这事儿简单。”孟月池的目光一直都在母亲的脸上,她看见了母亲神色中的勉强,便说:“母亲,我带着妹妹去写课业了。”孟月容看看阿姐,看看阿娘,刚刚不是还在说外祖母吗?怎么就跳到了课业?心不甘情不愿,她被自己的阿姐给拖走了。到了端午那一日,柳朝姝一开始的兴致还是不高,孟月容蹦蹦跳跳为了一支红色的龙舟喊天喊地,她在一旁坐着,看着江天一色,群舟争渡,心里想的还是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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